謹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他的屍體在海中泡了幾天,找到時已經殘缺不堪。”警察對香紹謹說。
“能夠證明這個就是姜餘暉?”香紹謹冷靜地問。
“已經驗過DNA。”
屍體已被處理過,那種奇怪的味道掩蓋了屍臭,但是香紹謹依舊能夠感覺到來自海底深處的腐爛。
那種腐爛不僅僅來自姜餘暉,更來自於他自己的身體。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內一點點抽出來,那是多年來積聚在他心底的骯髒與腐爛。
他大步離開那個地方,十餘年的仇恨,陰暗,怨懣,日日像毒蛇一樣啃齧在他的心底。如今終於隨著姜餘暉生命的消失也一同消散在風中。
“他死了?”病房裡,香紹謹對初夏說,他的聲音很哀傷。
“誰?”
“我的仇人,也是害你出車禍的人。他在逃亡途中,落入海中溺水而亡。”
“你為他難過嗎?”
“不。”香紹謹垂下頭,揉了揉自己的後頸,看上去疲憊又無助:“我是為自己難過。我不知道自己做了那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就為了今天這個結果嗎?”他輕輕摸了摸初夏的頭髮,悲傷地說:“我差點永遠失去你。”
初夏握住香紹謹的手,她摸到他指尖上的薄繭,薄繭像是遠處飄來的音樂聲,讓她想到了什麼又像什麼都抓不住,輕飄飄的。初夏有一點發怔,輕輕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只是我還沒有想起你,我也還沒有愛上你。你傷心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你。”
香紹謹說:“你要勸我什麼?”
“我今天遇到一個醫生,他要我勸你快點去動手術,他說,再不動就來不及了。”
香紹謹臉色驀然一沉,很快,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說:“他又和你提這事,我的耳朵都快起老繭。”
“你在害怕什麼?”
香紹謹閉上嘴沒有說話。
“聽說,做了開顱手術後會失憶,你在害怕這個嗎?”初夏輕輕地說出這句話,香紹謹猛地抬起頭。
蘭花幽幽在他們身邊吐露芬芳,香氣氤氳之中漸漸凸顯出一個他最為恐懼的事實。
比初夏失憶,他更加恐懼的是自己失憶。
失憶,重新回到沒有初夏,沒有愛上初夏的日子裡。有的只是黑暗,迷茫,絕望,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他團團圍住看不到一絲未來和希望。
這樣的日子,即使能讓他的生命延長,他要來又有何用?
更何況初夏也失憶了。他們兩個是否會相逢不相知,擦肩而過,從此相忘於煙水之中。
初夏說:“如果兩個人真的有緣,即使隔著天與海的距離,他們也能相遇,重新在一起。更何況,我們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