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不是軍人,可此時此刻看著這樣的場景,顧若離一瞬間也激動的熱淚盈眶。
她第一次明白,什麼是氣勢,可以想象這樣的場面甚至比這裡的更多的兵陣在戰場上出現,場面是多麼的壯觀,令人熱血沸騰,恨不得也生在其中,和他們同生共死。
趙勳走到略高一些的看臺上,面色穩沉,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目光微眯略一掃過。
他負手而立,衣袍翻飛,聲音低沉卻有著讓人信服和震懾的力量:“既知道錯,便就要罰,爾等今日受罰,可心甘?!”
“是!”洪亮的聲音,震顫在人耳邊,“我等受罰,心甘情願!”
趙勳頷首:“自上而下,互相執行,事必後排兵,讓我看看爾等的實力!”
“是!”眾人應是,話落,前一排的直直倒下匍匐在地,後一排的人掄起手中的軍棍,毫不手軟的就上去打了起來,以此類推,就看到每隔一排便是棍棒起落,一時間偌大的校場上,棍棒揮舞,砰砰聲此起彼伏,
秦大同昨晚受傷,雖不致命可也不輕,可此刻他帶頭趴在地上,由劉佩書執刑,毫不手軟,不過一會兒就能看到他腰部和臀部的衣衫黏在了面板上,顯然已經是皮開肉綻。
顧若離看的觸目驚心,她回過頭招手喊不遠處縮頭縮腦的馬大頭,馬大頭跑了過來,顧若離低聲吩咐道:“先去將傷藥準備好。”
“是!”馬大頭應是,快步跑走了。
前面一排二十軍棍打完,被打的人起身,後一排的人匍匐,又是一輪開始。
秦大同八十軍棍畢,他人已經意識模糊,可依舊強撐起來,抱拳和趙勳道:“末將八十軍棍已領,請將軍閱兵!”話落,回頭衝著身後的兵喊道,“列隊,佈陣!”
顧若離能看到,在他破損的衣服裡敗壞的肉泛著白掛在身上。
一場操練下來,便是完好的無損的人,也會汗流浹背渾身乏力,何況今天這些人都受了罰,不過兩陣過後,就有人相繼倒了下去,待人一倒便有人上前將他們扶下去,另外的人頂替而上。
顧若離看的心驚肉跳。
一個時辰後,秦大同跌倒在地,跪在地上回稟:“營州中屯衛,操練完畢,請將軍指示。”
趙勳始終未動也不曾說話,待秦大同說完,他一揮手,就道:“各退下,虎賁營集合!”
虎賁營昨晚來了不過四百人,只是他們氣勢不同,所營造的震懾力也不是普通軍隊所能比的,趙勳話落,剩下護衛的八十人就從四面八方,如鬼魅一樣飄然而落,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剛才可是一個人影都不見的。
“演練。”趙勳負手,目光掃過這八十人。
虎賁營的軍士抱拳,大喝一聲:“是!”便兩兩上手,真刀真槍,下手毫不留情,看的人驚心動魄卻又佩服不已。
這是秦大同手中的兵所沒有的。
兩兩演練完,便又換了陣,虎賁營的陣和秦大同的不同,勝在多變,極其靈活,每個人的反應和身手,都是一般的人難以相比的。
顧若離就看到秦大同那邊一個個看著目瞪口呆,滿眼歎服。
以往只聽說虎賁營,今天是實實在在看到了。
除了服,沒有別的可說的。
虎賁營的人停下來,趙勳揮手,那些人如來時一樣,獵豹一般迅速分散在四周,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勳跺著步子走下看臺,大步離開了校場。
他什麼都不用說,實力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一走,滿場沸騰,傳出嗡鳴之聲。
顧若離嘆了口氣,跟在趙勳身後走著,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十幾步,趙勳忽然停下來看著她,問道:“想明白了?”
“沒有。”顧若離回道,“將軍直說吧。”
趙勳凝眉接著往前走,顧若離站了一會兒,道:“劉大人讓我帶話,求將軍能否和戶部商量,將他們的軍餉分發一些,他們無米開鍋,幾千人將要餓肚子。”
趙勳還是不理她,接著往前走。
“縣主。”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就看到方才在校場的那些兵陸續走了過來,一個個笑著和她打招呼,“縣主,多謝您昨晚救了內子,秦某感激不盡。”
秦大同由人攙扶著站在她面前,和她道謝。
早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那麼小那麼脆弱,他幾乎要嚎啕大哭,一夜那麼艱險,他麼父子幾次就要陰陽相隔。
若秦家的香火在他手中斷送,他便是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