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不知道寶兒是誰的孩子,我知道。”顧若離蹲在寶兒面前,含笑問道,“你的父親,是不是顧氏的海大爺?”
寶兒目光一動垂著頭不說話。
“不用怕。”顧若離摸了摸他的手,道,“你娘病了是不是,你爹讓你跟著徐氏來顧家認祖歸宗,告訴你,只要進了顧家的門,你娘就一定有藥可治,是不是?”
想到自己的親孃,寶兒緊緊咬著唇。
“野山參,可不能和金銀玉器擺在一起。”顧若離按著他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懷裡拿了個包袱出來,鋪在地上開啟,“這簪子,玉鐲,可都是我給你結賬的,兩棵野山參也是醫館裡的吧。”
“我爹說那以後就是我的東西。”寶兒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樣,想要去搶,“我拿我自己的東西。”
顧若離笑笑,將東西包好交給陳順昌,道:“你爹說錯了,這東西都是我的。往後你想要,去和你爹爹要!”
“是我的。”寶兒看著東西被拿走,嚎啕大哭起來,顧若離看了他一眼,回頭對肖氏道,“老祖宗,您可要驗一驗,他可是您的嫡重孫。”
他們這一房根本不缺男丁,一個庶出的還是外室生養的,肖氏根本就無所謂。
“你說是就是,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老太婆是不是!”肖氏站了起來,一副長輩的樣子,“顧慶山一輩子安安分分,愚忠愚孝,沒想到教出你這麼不孝子來,敗壞了顧氏的門風。”
“我若順著你真將寶兒接回來,才是辜負了祖父教導。”顧若離道,“老祖宗不相信,還要不要我將海叔也請來,和寶兒對峙一下。”
她居然將顧清海也抓來了,肖氏指著她,手指都在顫抖,回頭喝道:“你們都是死人是不是。我今天做的這一切,難道是我自己一個人嗎,我可是為了整個顧氏,為了你們所有人。”
“老祖宗,您為了誰您自己心裡清楚,找了個孩子回來說要襲爵,最後呢,居然是您自己家裡的野種,您難不成還要我們謝你。”顧解興又道,“還有藥場的事情也還沒有說清楚。這些年的賬我們可要好好算算。藥場也要交出來,不但如此,你們名下的時珍堂,族裡也要收回來。”
肖氏氣的跌坐在椅子上,顧宏山喝道:“現在翻臉了,你們收我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收回藥場,想的倒是美,我現在還是族長!”
“就要不是了。”顧解興指了指外頭的所有人,“就在剛才,我們重新推舉了族長,你已經不是了。”
顧宏山猛然就朝顧解福看去,難怪啊,他今天有膽子坐在上位,原來是被人推舉了族長之位。
“他做族長?”顧宏山滿臉譏諷,“就憑你也能做族長,你知道藥場怎麼運轉,你知道什麼藥什麼時候收,你知道每種藥每年如何定價,你知道哪個州縣哪一種藥賣的緊俏,你知道這族裡的每個人脾性,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顧宏山拍著桌子:“我告訴你,這個族裡,除了我你們誰都做不了族長。換做誰,不出三年顧氏就要亡,時珍堂就得關門。”
“我是不會。”顧解福一直坐著沒有說話,他向來話都不多,為人不如顧宏山老道圓滑,更不如顧解興鋒芒聰明,在族裡也沒什麼話語權,此刻,他放了茶盅,看了眼顧若離,回顧宏山的話,“我不會沒什麼,有人會就好,藥場是顧氏的藥場不是你一個人,往後,藥場的事大家一起做,新的鋪子開業,我們一起商量,顧氏再不是誰的一言堂,無論事大事小每個人都有決定權。”
“是!”顧解福的話一落,眾人就附和道,“你再能耐又怎麼樣,錢都被你貪了,時珍堂再好,賺的錢也不是我們的。”
顧宏山氣的心口疼,原來如此,原來顧解福是搭上了顧若離的線,找了她撐腰!
話說的可真是好聽,顧宏山道:“若事情能這樣做,官府也不需要官了,百姓自己做便是。”又指著眾人,“你們一個個的,被他們的花言巧語騙了,總有你們後悔的一天。”
“不要和他們費口舌了。”肖氏擺手,只看著顧若離,因為她知道今天這裡的一切,包括族長的事情,都是顧若離跳起來的,她眯了眯眼睛,道,“去年你家出事,我們都沒有出現。可是,這不表示我們不心疼。當時的情況,誰敢出頭,那可是當今聖上。在天子眼中我們顧氏算什麼,不過一隻螻蟻。”
轉變的還真是快,顧若離含笑看著她。
“我們是為了大局著想,人已經沒了,做什麼都沒有意義,我們能做的就是守住顧氏,讓他依舊能有子孫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