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請。”差役躬身請著顧若離,又忍不住去打量趙勳,看氣度此人實在不像一個隨從,可他又不說話,顧若離又沒有介紹,他就猜不出對方的身份,只是不敢抬頭去看,格外的小心翼翼。
顧若離和趙勳被請進了府衙後院的待客的正廳。
差役立刻讓人上了茶,自己跑去隔壁,他的同伴就道:“我已經回稟了大人,大人說讓你先拖一刻,這裡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
“拖延一刻?”差役一聽頓時為難起來,又朝正廳覷了一眼,“拖多久?”
他的同伴就搖搖頭,指了指房間裡,道:“大人正在和師爺處理這兩年的稅收賬目,應該是怕縣主要查帳。”
這又什麼好做手腳的,縣主是第一年食邑,就算以前賬面有問題,也不怕一個縣主查,更何況,賬面早就做平了,朝廷都沒查出來,一個縣主能查出來什麼花來。
顧若離和趙勳隔著一張茶几坐著,面前各擺著兩盞茶,周錚坐在對面,蔡先安和雪盞幾人則站在後面。
等了一刻多鐘,莫說鄭陸,就是方才的差役也不不見人。
她不禁眉頭微皺,她是不是也要請一個師爺派管在這裡,若不然將來就以鄭陸這個態度,往後肯定不會太平。
“他能做的,不過是講往年的賬目做的周正一些,稅收上壓一壓。”趙勳淡淡的,和顧若離解釋地方財政的貓膩,“各鎮,各村的稅收,若無天災每年都是固定的,徭役的數量的增長比消減快,稍後你看稅收,先看食邑戶數量,再比對往年賬目。”
顧若離認真聽著,點頭道:“戶部是不是還有合水每年上繳的賬目?”
“沒錯。”趙勳頷首,“但戶部這些歷來都是機要,他斷定你是女子不好這手查證,即便去查,一來一去也要月餘,足以他再做準備。”
其實,若有問題也不用細查,將人抓了一切問題都水落石出。
原來如此,顧若離若有所思,轉頭看著問道:“若是這樣,那這位縣太爺似乎考慮的也不算周全。要是機警的人,就該在得到我受封的訊息時,將這些事就做了,我遲早是要來查管的。”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般聰明,趙勳含笑,沒有說話。
顧若離收回視線,垂著眼簾喝茶。
“縣主!”忽然,就看到一位穿著青色官服帶著烏紗帽的中年男子躬身快步而來,“下官來遲,請縣主降罪。”他說著,朝顧若離一揖到底,態度日常的恭敬,甚至有些諂媚。
“鄭大人客氣了。”顧若離起身讓開,含笑道,“是我抱歉才是,突然到訪,叨擾了。”
鄭陸起身,飛快的打量了一眼顧若離,他早就打聽過了,這位縣主是慶陽顧氏的三小姐,是朝陽郡主的女兒,容貌極美但年紀很小,且還有一身了不起的醫術,就是醫術好,才救了聖上的性命,得以獲封了縣主,又讓聖上追封了顧解慶為恩德侯。
顧家就徹底從一個普通的醫術世家,搖身一變,變成了食邑侯爵,享百世香火。
真的是時來運轉。
“這裡是縣主的家,您想回來隨時隨地都能回來,何來叨擾一說,您折煞下官了。”鄭陸說著,也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趙勳,實在是這個人太引人注目了,就算想把他當做顧若離的隨從都不行。
“這位是……”鄭陸轉了眼恭敬的去看趙勳,顧若離應了一聲,介紹道,“趙公子!”
簡單介紹了個姓。
鄭陸卻還是心頭飛快的轉了轉,姓趙……難道是皇室的人,可皇室這樣年紀和氣度的少年人似乎不多,難道是趙遠山?
氣度倒是有些像,可趙遠山剛打了江山,鎮國將軍的位子還沒坐熱,怎麼可能千里迢迢和一個縣主跑到合水來?
應該不是,鄭陸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就和趙勳笑了笑,抱拳道:“趙公子。”
趙勳頷首,沒有說話。
“縣主難得來,現下可有空,容下官將歷年合水財稅的賬目奉上給您過目?”鄭陸很上道,不等顧若離開口,他就自己提了出來,“不知郡主是要看近五年的,還是近十年的?”
十年太遠,看了也沒什麼必要,她記得趙勳說了,鄭陸在任兩年,她回道:“不必那麼遠,近三年的賬冊給我看一看就好了。”
鄭陸應是,顧若離就客氣道:“有勞鄭大人。”
縣衙的師爺將賬冊拿來,一年十幾冊,分門別類,包括衙門的收支也在裡面,她一個一個的翻開,看似粗粗略過,但卻看的很細,撿了重點一一掃過,又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