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前的那道閃電般的白髮,剛好是那年受傷的部位。“大三的時候,我又繼續回去老師那裡學畫,現在偶爾還會那作品去讓老師看。”
她搖搖頭,爸爸什麼也沒有提,從她決定要去美國以後,就不曾從父母的口中聽到過他的名字。
兩個人肩並著肩,沿著河堤散步,低聲交換這幾年的生活情況,就像一般久違重逢的朋友。沒有提起的,是她七年前蓄意的不告而別,和他發現真相是必然經歷的憤怒和痛苦。
他搔搔頭,有點害羞的笑。“所以,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回來了,只是一直不敢打電話給你而已。”
不敢?不是不願意?她遲疑著,不敢問出口。“那……現在在做什麼?”
“幫出版社畫畫插畫、設計封面,偶爾接一些電動繪畫的工作,就是freelancer。”他聳聳肩,雙手插入牛仔褲口袋。“根據我家那個老頭的說法,只是個無業遊民。”
所以,他和父親之間的關係還是沒有改善。低垂下眼。“你說還在跟爸爸雪花……為什麼不朝職業那個方向走?爸爸一直說你很有天分的。”
“職業畫家?”他嘆口氣。“我要成為職業畫家太容易了。若衣,你知道嗎?我大學讀的是財金,那老頭高興得很,所以大三我回去跟老師學畫的時候,老頭不但沒有阻止,還到處跟人家宣傳他有個畫家兒子,好像很引以為傲似的。有些畫廊聽到風聲,就一頭熱的說要幫我辦個人畫展——”他搖頭,“畫展?很多前輩畫了一輩子,連聯展都沒參加過幾次,我一個二十出頭的後生小子,何德何能,竟然什麼努力都不用,輕輕鬆鬆就有人主動眼幫我辦個展。”
男人抬頭眺望遠方,嘴角猶自帶著一摸冷笑。“那群白痴在意的,只是樂家二公子這個頭銜,根本不是我的畫。”天分“這兩個子,就算寫給他們看,那群自命為文化人士的蠢蛋也不會認得。既然如此,我不如讓老師看我的作品就好,拿去讓那群沒腦袋的勢利眼品頭論足,只是汙了我的心血而已。”
原來,那個叛逆的男孩始終沒有消失,只是隱藏起來而已。複雜的感覺湧上心頭,有一點點的放心,又有一點點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悲傷。
週末午後,河堤公園裡充滿了孩童的笑聲。不用上班的父母帶著小孩在空曠的草地上賓士,偶爾還可以看見一兩個攤販,高聲叫賣冰淇淋和玩具。
“……玄麟,你不問嗎?”終於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