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而患人心不齊。張驥、吉亨欺您年幼,對您無禮,這絕不是私人小事,而是關係到整個戰局的大事。您是將軍,張驥是下屬,恕末將直言,上司刁難下屬,雖然可氣,倒並不堪憂,堪憂的是下屬刁難上司。砂城山高皇帝遠,帝命難及,且又有蠻族梟聚,他如果不聽您的排程,很可能讓蠻族鑽了空子,釀成不堪設想的嚴重後果。”
田濟的一番話,說得年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明白田濟的話半句不虛,也絕非杞人憂天。這也正是她擔心的地方。
“依你看,本將軍該怎麼做?”
田濟沉吟了一下,開口說了兩個字:“立威。”
年華一怔,想了想,嘆道:“砂城內外的情況,也只好如此了。”
為將之道,不患士寡,而患人心不齊。威懾,向來是收攏軍心的下策,年華一向不齒為之,但是眼前被晾了兩個時辰的現實,和蠻族梟聚在邊境的現實,讓她不得不選此下策。無論如何,在當前的情況下,收攏軍心最重要,否則難以調兵遣將,共抗蠻族。
年華入砂城,城主吉亨按照慣例,安排了驛館、營地,讓年華和白虎、騎落腳。砂城守將張驥卻不按照規矩,前來交接兵權,共議抗敵大計。年華也不催逼,任他自去。
第二天早上,年華讓上官武備下了豐盛的酒宴,宴請張驥、吉亨等砂城將領和官員。直到下午,張驥、吉亨等人才慢吞吞地來了。年華也不生氣,一一與眾人相見。吉亨是一名面白微須的中年男子,一臉和氣,八面玲瓏。張驥年約三十四五,虎背熊腰,鬚髮戟張,言談舉止粗豪不羈,一看就是一員驍勇猛將。
眾人見年華不過是一名二十上下的女子,眼底眉梢中雖有幾分英狂之氣,颯爽之風,但終究太過柔婉美麗,不像是一員浴血沙場的戰將,心中都有些不屑和輕視。
張驥勉強向年華行了一禮,不冷不熱地道:“梟族人正駐紮在城外三十里的沙漠中,隨時會來劫掠城郊的百姓。年將軍還有心思宴飲,真是讓我等守軍寒心。”
眾人已經落座,正在推杯置盞,張驥口出冷嘲熱諷,頓時令熱鬧的氣氛冷場。
年華淡淡一笑,不以張驥為忤,只是勸眾人盡歡:“城外蠻敵,何及眼前美酒?大家且將憂懼拋卻,盡飲盡歡!來,年華先乾為敬!”
眾人齊飲一杯,凝滯的氣氛才稍微化解。
觥籌交錯,絲竹繞樑。舞姬纓絡飛旋,賓客言笑晏晏。不知不覺,已是新月初上,星垂平野,年華絲毫沒有散宴的意思。年華是東道主,職銜又高於眾人,她不說散,眾人都不好離席。
張驥心中有氣,冷冷地道:“年將軍,三十里外的沙漠中,梟族人正盤踞著,隨時可能來犯。在這種情況下,你莫非還要作長夜之飲?”
張驥的話剛落,如同冰水潑炭火,氣氛又是一冷。
微醺的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言語。
年華笑了笑,彷彿只聽見張驥的最後一句話,“長夜之飲?張守將這個提議不錯!好,今日大家就做長夜之飲,喝到天明!來,來,張守將,你先和本將軍喝上三杯!”
張驥無言,悶悶地喝了酒。他左右四看,眾人都已醺然欲醉,七倒八歪。年華也已經眼露醉意,伏倒在案上。
張驥心中不屑,哼,什麼守景城、攻越都、誅亂臣、保聖駕的風華將軍,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輕狂女子罷了!耽宴樂,貪安逸,豈能承受沙場之艱辛,征戰之惡苦?!
張驥本想憤然離去,但是看見吉亨沒動,也終於還是沒動。張驥心中憤懣,遂借酒澆塊壘,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在他醉得頭昏腦沉,伏倒在案上時,眼角的餘光瞥到將軍席位已經空空如也。年華不知道去了哪裡。
張驥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正躺在自己府邸中的床上。夜宴散去時,他醉得不省人事,被僕從扶回了家。侍女端來醒酒湯,給張驥解宿醉後的頭痛。張驥剛飲下一口,吉亨突然來訪。
吉亨匆匆進來,神色詭異,不知是憂,是喜,還是懼。張驥和吉亨相交多年,兩人間也不客套虛禮,劈頭笑問:“吉亨兄,你這是怎麼了?又憂又喜,是城主印璽丟了?還是撿到金子了?”
吉亨道:“都不是,是駐在三十里外的梟族人……”
張驥一驚,險些摔了湯盞,“梟族人攻城了?!城中可還安全?城郊的百姓如何了?都是那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明明知道梟族人盤踞在城外,還開什麼長夜之宴,才讓敵人有機可乘!”
吉亨道:“張老弟,不是這樣,你聽為兄把話說完。就在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