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腳,紛紛倒在鐵蒺藜中,折損大半。
宮少微大吃一驚,正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峽谷上空突然飛來大量天棓,天鉞,天錘,飛鉤等重兵器。一時之間,靈羽騎中間的主力騎兵人仰馬翻,哀嚎不絕。
“殺!殺!殺!殺——”鳥雲峽兩邊的山崖上,突然出現無數舉著火把的鐵騎,喊殺聲震天。
“不好!中埋伏了!”宮少微急忙下令:“撤退,快沿原路退出峽谷!”
天棓,天鉞,天錘,飛鉤等重兵器仍然不斷地從天而降,靈羽騎紛紛摧折,許多騎士或身首異處,或連人帶馬被釘在地上,峽谷之中血流成河,哀聲如鬼哭。
眾將士護著宮少微撤出峽谷,按原路退回。眾人撤退到峽谷前的曠地上,心神尚未定下,但見眼前竟齊刷刷地立滿了銀甲騎士,火炬如海,鐵甲如林。
聲勢浩大的騎陣中,有一人一馬當先,站在獵獵飛舞的白虎旗幟下。那是一名水色銀甲,火色披風的女將,她的容顏極美,五官有如匠師精心雕刻,畫師精心描繪而出,眉長入鬢,鼻挺如劍,膚白勝雪,唇紅似蓮,一半是英武的俊美,一半是豔烈的魅惑。月光照在她身上,銀甲反射出水一樣的寒光,冰一般的殺氣。她靜靜地望著宮少微,點漆般的黑瞳沉靜如水,“宮世子,年華在此恭候多時……”
年華料定宮少微聞得景文王自縊,晟城失陷的訊息,一定會棄國逃亡,再圖它計。故而,搶先在他出境的必經之路——鳥雲峽設下埋伏,一網打盡。
宮少微渾身血跡,狼狽不堪,靈羽騎大半折損在峽谷中,他身邊所剩計程車卒,不到三千人。年華身後的白虎、騎,少說也有六千人。三千疲弱乏困,驚弓之鳥的靈羽騎,怎麼能敵六千英武精壯,士氣如虹的白虎、騎?
宮少微望著年華,亡國之恨,失親之痛一起湧上心頭,他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想不到本世子今日竟要命喪鳥雲峽……也罷,也罷,臭女人,算你棋高一著,計勝一籌,不過如果你要本世子束手就擒,須得勝過我手中銀槍!”
宮少微催馬襲向年華,他雙目赤紅如血,神色猙獰,手中的銀槍疾卷似雪龍,直取年華頸項。眼看銀槍襲來,年華不動如山,直到槍尖離她不過七寸時,她才倏然抽劍出鞘,玄劍勢如黑虎,與銀槍在半空相擊,驚雷乍起,閃出一串火花。
“咴——咴咴——”年華和宮少微胯、下的戰馬受驚,仰天嘶鳴,四蹄亂刨。年華和宮少微乾脆棄了戰馬,在地上交戰起來。
宮少微豁出性命,全力一搏,似乎即使要死,也要拉年華陪葬。年華面色沉靜,見招拆招,從容不迫。銀槍光如流星,玄劍色如墨翼,槍和劍交織在一起,令人眼花繚亂。
宮少微大怒,邊戰邊罵:“臭女人,你亡我家國,我恨不能飲汝血,食汝肉……”
年華淡淡道:“兩國交戰,各為其主。”
“當年在郬坡,本世子就該殺了你……”宮少微悔恨地道。可是,如果時光真的倒流,回到當年在郬坡時,他覺得自己還是會放她走。因為他的心早已迷失在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裡。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又愛又恨,想殺之,又不捨,不殺之,又恨她。
就在宮少微一個失神之際,聖鼉劍挾雷霆萬鈞之勢,直襲他的面門。宮少微急忙揮槍抵擋,聖鼉劍來勢極猛,震得他虎口破裂,鮮血流出。他的手一麻,銀槍脫手飛出,聖鼉劍黑光閃沒,轉而直取他的脖頸。
宮少微脖頸一涼,心中一片冰冷,他以為自己已經身首異處,可誰知居然還完好無損。
“沙沙沙——”夜風吹過樹林,木葉翻飛。宮少微嚥了一口唾沫,低頭一看,聖鼉劍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劍鋒只要再往裡一寸,就會割破他的喉嚨。——年華手下留情,並未存心取他性命。
年華拿開聖鼉劍,“郬坡活命之恩,年華沒齒難忘。即使你後悔,我也不能殺恩人。你走吧。”
宮少微滿頭冷汗,似乎虛脫了一般,跪倒在地。早有靈羽騎副將上前,拾起宮少微的銀槍,護著他上馬。
年華揮手,示意白虎、騎,“讓路。”
白虎、騎齊刷刷地讓開一條通路,如同火海從中分開一條生路蔓延向遠方。
宮少微望向年華:“你真的肯放本世子走?”
年華收劍回鞘,並不看宮少微,“快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年華,雖然我恨你亡我禁靈,但也不得不承認你是這亂世中真正的英雄。”宮少微深深地望了年華一眼,帶領殘餘的靈羽騎從火海中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