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遙遙望著躺在內殿的床上熟睡的寧琅,微微嘆了一口氣。無論鳶夫人怎麼示好,琅皇子始終不承認她是他的母親,總是說要回玉京。鳶夫人的耐心也在漸漸地消磨殆盡。
鳶夫人的心思,寶兒已經無法再理解了,她真害怕她耐心磨光的那一天,琅皇子會遭受悽慘的命運,就如同蕭太后一樣。一想到蕭太后,寶兒就不寒而慄。
夜風穿殿而過,燭火微微躍動了一下。
冷不丁,一隻手搭上了寶兒的肩膀,寶兒轉頭望去,看見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寶兒嚇了一跳,驚慌中帶落了茶盞,“啪嗒。”
寶兒剛要驚叫,一名夜行人拉下蒙面黑布,道:“噓,寶兒,別出聲,是我。”
蒙面黑布下,赫然是年華的臉。
“年將軍?”寶兒一驚,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寶兒碰落了茶盞,驚動了兩名守夜的宮女。她們揉著眼睛,打著呵欠進來探問:“寶兒姐姐,出了什麼事?”
年華和另一名夜行人閃入了鮫綃簾後,她們隱身在一人高的花瓶的陰影后面。
寶兒急忙道:“沒、沒什麼事,只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盞。你們先下去吧,琅皇子好不容易剛睡著,不要吵醒了他。”
“是。”兩名宮女聞言,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宮女退下後,年華和另一名黑衣人從鮫綃簾後走了出來。另一名黑衣人也露出了臉,眼睛很大,嬌俏可人。寶兒認得她,正是白虎、騎中名叫烏雅的女將領。
“年將軍,烏從將,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寶兒吃驚地道。
大軍駐紮在花城,因為蕭太后、寧琅尚在越王手中,年華、蕭良等人不敢貿然進攻鄴城。眼看,軒轅楚就要回到鄴城,年華思考再三,決定冒險潛入越宮,救出蕭太后和寧琅。年華帶著巴布、烏雅等得力干將進入鄴城,她和輕功極佳的烏雅潛入越宮中,巴布等人在鄴城中接應。年華、烏雅進入越宮中,路上逼問了一個宮監,才知道寧琅和寶兒在春風殿。
“我來救蕭太后和琅皇子,他們在哪裡?”年華問道。
“琅皇子在內殿睡著……”寶兒道。
年華隨寶兒來到內殿,寧琅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年華望著熟睡的寧琅,終於放下了一顆心。這些天來,她一直牽掛著他,生怕他遇到危險,受到傷害。雲風白的預言,始終是她心中的一片陰影。
年華伸出手,輕觸寧琅的臉,“琅兒……”
寧琅從夢中醒來,看見年華,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師父?”
年華笑了,又喚了一聲,“琅兒……”
寧琅張開雙臂,撲了上去,八爪章魚般纏住年華,“師父,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噓!小聲一點,別驚動了人。”年華道。
寧琅道:“師父,我想回玉京,帶我離開這裡。我討厭那個女人,她說她是我的孃親,可是我的孃親早就已經死了,她還打了我……”
年華一頭霧水,她想起在南泛澤時,與鳶夫人驚鴻一瞥,鳶夫人和李亦傾長得一模一樣。難道,鳶夫人就是李亦傾?
寶兒似乎看穿了年華的疑惑,道:“沒錯,鳶夫人就是小姐。當年,小姐沒有死在那一場大火中,她從密道逃出了皇宮,一番顛沛流離後,來到了越國,成為了越王的寵妃鳶夫人。”
吃驚過後,年華的心情有些複雜。李亦傾沒有死,讓她覺得慶幸。李亦傾這樣的柔弱女子,死裡逃生,孤身一人,在烽火亂世中顛沛流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讓人不得不同情她,憐憫她。可是,她蠱惑高殊伐玉京,又擄走蕭太后、寧琅,使得越國和玉京交戰。不說之前幾年內兩國的摩擦、戰亂,只說這幾個月來,大小數十場戰役,雙方死傷無數,流血飄櫓。這不得不讓人憎恨她,譴責她。
年華問道,“鳶夫人做了這一切,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小姐她只是想見琅皇子,只是想向蕭氏討回血債。”寶兒道。
“蕭太后在哪裡?今夜我必須帶蕭太后和琅皇子離開越宮。”年華問寶兒。
寶兒一聽見“蕭太后”三個字,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蕭太后她……她……您可能無法帶她走了……”
年華一驚,“難道,她已經……”
難道,蕭太后已經死了?!
“不,她還活著。你如果要見她,就隨我來吧!”寶兒對年華道。
“好。”年華道。
寧琅不肯放開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