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無法趕到。
每個回家的週六,班亮都要在下午四五點鐘到家,路上要耽擱一下午,而在小鎮上下車後還要走上三里路,每次步行便會由不得你不去欣賞兩旁的風景。一路海棠林,而在春季,新生的枝葉,一點點綻放的花蕾,清香中迷醉著路人。頭頂上是幾乎枝丫交銜的柳條,天然如拱廊,隨不寬的馬路延伸而去。若是在盛夏,那滿枝的果子招搖在枝頭,紅綠黃相間,著實令人饞涎欲滴。這樣如詩如夢的家園,怎能不讓人想念。就是這片海棠林,留下了太多與昔日玩伴的身影,春暉哥便是這片海棠林中曾經最張揚的王——尤其在秋後,收穫完的林子沒了人看管,而樹上總會遺留著掛在最高枝頭的果子,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果子在經歷了更多雨露滋潤風霜吹打後越發紅得透亮黃得可愛,嚼在口中別是一番滋味,而這種味道除了十六七歲頑皮的少年郎可以發現,誰還會品嚐到?這味道就成為了記憶中家園的一部分。
所以只要一回到家裡,班亮只想在家安安靜靜地呆上一天。每半月才回家一次啊,唯有充分地享受每一分每一秒。就是這一天裡,班亮總會屋前屋後地轉,看父親栽下的棗樹是不是又抽出了新枝嫩葉,琢磨門前的榕樹何時才能被一片紅雲漫蓋,還有那隻三歲的貓咪在腳邊圍轉,蹭得兩個褲腳毛絨絨的。
而週一早晨5點鐘,班亮就得起床,要趕上6點的第一班車才能在8點半之前趕到包車站,如此才會穩穩當當地於10點10分坐在教室中聽上午的兩堂課。
當夏小輝趕到和平影院門前時,已過了電影開演的時間,進門便在最後一排的角落中坐下。蘭考,惡劣的工作環境,鞠躬盡瘁。這麼盯著銀幕,便也走入了劇情。夏小輝專心致志,卻不知什麼時候書記坐在了身邊,是被她無意有意的碰觸拉回了思緒。
“剛來?”夏小輝認為她在自己之前已經進了影院。暗中,書記的眼睛晶亮。
“本不打算來的,可謝老師要求班委必須到。”杜麗萍家住市郊,至少要倒乘兩次巴士才會抵達。
是她身上的香味彌散在了空中,揮之不去。而有時書記的粉底塗抹得並不均勻,尤其在面頰與脖頸間,粗糙的效果倒顯得有些滑稽。平日裡,她與杜婧在一起時,膚色的的反差猶為明顯,就如同二人形體上的瘦與肥。
夏小輝真的不敢太招惹地暗示給她,確如班亮所言,舊情人的糾纏還未徹底擺脫,一年多來,雖然沒有了剛畢業時的那種頻繁相聚,終究是越發淡了。這麼想著倒沒了雜念。
臨近散場時,杜麗萍非要請夏小輝一起去吃飯,夏小輝隨口便以中午要給小外甥過生日為由婉拒了。
“那好,我請你,你沒時間,有機會你請我吧。”書記爽快地說。
“行,那我們明天見。”
二人揮手相別。
又開始了新舞蹈的排練《藍花花》,首演時間定在5月6日的第二屆篝火晚會上。陳映虹每天又是宿舍教室食堂排練廳之間忙碌的生活。而沒有男生的參與,李珩幾乎就不能單獨與陳映虹相會。憑他的眼神毒辣去吧!有時也在想,如果不能接受李珩的話,真的不能想像誰還能走進自己的視野,就目前這些男生當中。
李珩呢,面對著同班女生魏敏玉數次介於玩笑與正經間的暗示,都傻傻地岔開了話題。那麼一個現代感十足的女孩,根本無法擠佔陳映虹已在自己心中完全佔據了的位置。陳虹啊陳虹,僅憑眼神,你能讀懂嗎?
籃球場上成了李珩最精彩的亮相,無論他身上是何種顏色搭配,就算他的頭頂上再也沒有了怪怪的髮髻,他的“迷”們依舊在迷。僅僅是餘光的漫掃,李珩也會斷定陳映虹的身影依然沒有在球場邊停留過,她真的這麼忙嗎?就連閱覽室的大門都很少見到她進進出出。
邵帆是在時隔兩週後重又回到廣播站的崗位上,似乎就少了一種往日爽朗的笑,眉宇間倒添了些淡淡的憂愁。班亮一時也知從哪問起,言語間也就少了一種隨便。
3月19日,邵帆的第一次播音便賣開了關子:“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又得請假。”
“家裡有事兒?”班亮背窗而立。
“嗯,其實不希望有事的,家裡平平靜靜多好。”就連她的笑都那麼牽強,有一種感覺——滄桑,是不是就如此積攢而來?不可能,一直是樂天派,這樣大幅度的轉折,倒讓人無法適應。
“才幾天不見,說話也會拐彎抹角了,別胡思亂想。”班亮以為她又開始故作深沉地佈設耍弄自己的圈套了。
“但願像你說的,我要真變成那樣,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