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紅,“原來你還記得呀?”
他抬起手臂,似乎想撫摸一下她的頭髮,卻又放了下來,改為拍了拍她的肩,“還想不想實現那個願望?”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不要告訴我。。。。。。”
“嗯。”他截斷她的話,泰然自若地點一點頭,“每年北京下雪的時候都會習慣地為你裝一罐子帶回來,想來年夏天你過生日的時候當禮物送給你,不過,總是沒有機會。”
“今年的雪,是從南京帶回來的。”他笑一笑,“如果你不怕吃了鬧肚子的話,可以提前試試。”
子言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記憶瞬間翻卷而來,一剎那,有種不真切的幻覺,不是因為耳畔灌著一點帶著涼意的風讓人清醒,幾乎以為時光倒流到了中學時代。
連她自己都忘了的願望,卻有人年年替她記著,鄭重而清楚。
“好啊。”她迎著那溫暖明亮的目光,微笑著點頭,“我想,味道一定很好。”
距離樓門口還有幾米的地方,子言停了下來,“就送到這兒吧。”
“好。”他溫和地答應,“我看你進去了再走。”
她剛轉身,就忽然聽見他在身後叫她的名字,“子言。”
“嗯?”
“我有個建議給你。”他略一遲疑,但目光坦然而清澈,“如果你真想出去的話,可以試試考公務員或者研究生,這樣你遇到的阻力會小得多。”
起先纏成一團的思緒像一下子找到了線頭,眼前豁然一亮,“我怎麼沒想到啊!”
他微笑著嘆氣。
“……你們N大好考嗎?”子言遲疑了一下,不是很有把握地問。
“你想考N大?”他的眼裡閃爍著微光,唇邊的笑意延伸開來,“當然行,要什麼資料儘管告訴我。”
月色清涼,灑了一地。
她心裡驟然一鬆,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將要走到樓道口的當兒,忽然斜刺裡閃出—個人影,低低叫了她一聲:“子言。”
“嚇我一眺。”子言看清楚是虞暉,才緩過一口氣,“你在這兒千嗎?怎麼不上樓去等我。”
“下班後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你幹嗎去了?”虞暉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子言從包裡掏出手機來一看,解釋道:“手機沒電了,對不起,忘了跟你說一聲。
我同學回來了,陪他出去吃了頓飯。”
他的眉頭緊蹙著,半天才慢慢地說:“你有空出去陪同學吃飯,卻始終抽不出一點時間去我家嗎?”
氣氛這樣微妙,子言看著虞暉的面部表情一點一點凝重起來,不由有些歉意,“對不起,別生氣,我明天去見叔叔阿姨吧,成嗎?”
他伸出手來,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臉上的表情卻並不輕鬆。
虞暉的母親一看就是精明能幹的人,上下打量了子言兩分鐘都沒有開口叫她坐下。她背後就是一張靠背沙發,卻不得不僵著站在那裡,心裡多少有點忐忑。
“坐吧,別拘束。”她笑了笑,語氣很客氣。
她緩緩坐下來,聽見虞暉在一旁介紹道:“媽,這是……”,“沒問你。”她母親橫了兒子一眼。
虞暉有點委屈,訕訕地閉了嘴。
子言鎮靜下來,抬起頭,大方地微笑,“阿姨,我叫沈子言。”
虞暉母親的臉色和緩下來,子言也漸漸平息了起先的侷促不安,開始和她有問有答。
“小沈,什麼學校畢業的?”
“在哪兒工作?”
“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今年多大了?”
子言剛回答完畢,就發現室內安靜了許多,虞暉母親的笑容彷彿淡了下來,拖長了語調回答了一句:“哦……”
子言不知道哪裡回答錯了,一旁的虞暉終於忍不住插嘴進來:“媽,我不是早就跟你介紹過子言的情況了嗎?”
虞暉母親並不理睬兒子的不耐煩,只是將倒好的茶杯輕輕推到子言面前的茶几上,神色依然不變,說話聲音一如之前的客氣,“這樣啊,比我們家暉暉還要大一歲呢。”
她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調,“小沈啊,你是讀書要晚一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怎麼會和暉暉同屆畢業呢?”
子言微微漲紅了臉,對方笑容背後和問話當中潛藏的意思,她已經全然讀懂。
然而虞暉在茶几下伸過來微微帶著顫抖的涼意的手,握住她的,又令她只能拘謹而隱忍。這是她男友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