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陌對八爺沒有那麼重要,也不值得八爺看得那麼重要,如果八爺還想芷陌留在你身邊,那就答應芷陌……”我想平靜地一口氣說完,可還是心中一痛,喉嚨似被什麼堵住,哽咽得難以出聲。
“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他等我呼吸轉勻,才開口問。
我深吸一口氣,接著道:“答應芷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為芷陌做那些令長輩生氣,兄弟失和的傻事。”
“我若是不答應,你會怎麼做?”他稍稍鬆開我,抬起我的臉,緊盯著我的眼睛問,“聽我額孃的話,嫁給十四弟,讓我絕了念想,是不是?”
我滿眼震驚地看著他,他怎麼什麼都能猜到?德妃、良妃這些得道老仙,比起他們的兒子些,還真是差了一籌。
“是你別去做一些傻事才對。”他又將我抱緊,在我頭頂喃喃低語,“陌兒……你心裡是有我的……是不是?”
我一時愣住了,他怎麼會糾結這個問題?頓時就沒好氣地道:“八爺不是什麼都能看出來麼?那還不知道奴婢心裡有誰?”
“只有你的心,看不透,”他低低的呢喃在我耳邊,像微風輕柔,似清泉甜醉,“陌兒……我要聽你說,你心裡是有我的……是不是?”
“沒有,沒有你,”我將頭埋進他懷裡,低聲輕笑,“這麼明顯的事你也感覺不出來,我心裡才沒有你這麼笨的人。”
他也輕聲一笑,“總有一天,我要聽你說出來。”
“好啊,”我抬起臉看他,“那八爺等著。”
“嗯,我等著。”他淡淡淺笑,眼裡的柔情似水溫柔,帶著一絲熾熱的溫度,緩緩俯下臉向我吻來,我的心怦然猛跳。
忽然一聲輕咳傳來,我嚇了一跳,趕緊推開他,良妃從不遠處的樹陰後走來。
我低垂了頭不敢看她,她剛剛才叫我離八阿哥遠些,我就把她的話當了耳邊風,也不知這個表面溫柔,心思卻絕不簡單的女人有多恨我了。
八阿哥上前扶著她,微微一笑,“額娘這麼好興致來花園賞花。”
她點了點頭,面上帶著幽蘭般淡淡的笑容,向我看了一眼,“小陌出來了這麼久,也該回寧壽宮了。”
她不叫我走我也打算去告個退閃人了,這下更好。
回到寧壽宮,又嘗試了一下午取鐲子,多戴著一刻都讓我覺得難受,各種有潤滑作用的東西都試過了,還是取不下來,一時衝動,又想找石頭砸了它。這時紫芸卻拿著兩個葫蘆形狀的瓷瓶走了進來,看了我一眼,撇嘴笑道:“果然還在那瞎折騰呢。”
“芸姐,別光顧著說風涼話,幫忙想想辦法啊。”我將手泡在冷水裡,希望熱脹冷縮能變小一點,我已經把在現代所有還記得的自然科學知識全用上了,只是要把這個枷鎖取下來,無論如何也要取下來。
“我想不出辦法,”她狡黠地一笑,“不過有人想了。”
“什麼辦法?”我激動又滿懷希望地看著她,急切地道,“快說快說。”
她將手裡那兩個瓷瓶遞給我,故意碼著臉,沉了聲音,“八爺讓我拿給你的,瞧八爺對你多好,你這沒良心的。”
我對他難道不夠好?一個個都說我沒良心,我簡直比竇娥還要冤啊。迫不及待地開啟那兩個瓷瓶,聞了聞,一個有些膏藥的味道,另一個卻是淡淡花香。
“一瓶是消腫的藥,另一瓶是潤膚的,”她接著道,“八爺說,先拿幾天將腫消了,再塗上那個潤滑的香露,就能將鐲子取下來了。”
我一邊塗藥一邊問,“八爺人呢?”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她瞪了我一眼,撇撇嘴道,“八爺來請過安,當然是走了。你這死丫頭,見著了又要氣人,見不著又要想,你說你是何苦來著?”
原來旁觀者都看得這麼清楚,只有我自己不明白,說一句心裡有他都那麼難,明明就是有吧?旁人都看出來有的。但是他怎麼沒看出來?怎麼還不確定?而我,幾時又變成一個不敢坦誠感情的人?
還是很害怕,害怕最後會成了拖累他的那個人,他的前路,一步也不能走錯。所以,有些真情才只能深埋,只是,明知不可為,卻情難自禁。
感情不可控制,能控制的只是我們的行為。我們好像已經走入一個困局,他也應該意識到了,意識到自己為了我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也許他也想絕了念頭,才要一次次將我推開,未免泥足深陷。而我,也想走出,卻始終擺脫不了這個困局。
對他而言,我是不是也是算命先生口中那個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