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心裡可高興嘞!不僅為張宇航,更為兒子鐵蛋。田家屯有了這兩個狀元,這往後的路就得靠他們去創造了。
二狗就坐在東叔的旁邊,心裡也在思忖:孩子們是村子的希望,更是整個國家的棟樑,這應是越多越好。可惜自已當時真是糊塗,一時偏差,竟沒能搭上這一班車。自已的夢是難圓了,不過,怎麼也得圓,不能讓自已今生有遺憾呀!以後,等取了蘭兒,也讓蘭兒給自已生個娃娃,俺也要供他上大學,上什麼清華、北大等等。
二狗想著想著有點發愁了。蘭兒現在怎麼樣了呀!他一點都不知道。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吧。心中著實特別想的,家中這些日子出了這麼多的變故,二狗也不知自已是咋挺過來的。對於蘭兒,心中倒有點內疚。答應蘭兒提親一事也已一拖再拖一年多了吧。
“二狗,你這是咋的,不高興嗎?田家屯的好事兒呀!走,咱倆報喜去。”村長心花怒放,額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二狗忙回過神應道:“好啊!”
二狗用雙手在牆上一支,身子向前一傾,便站了起來。跟著東叔朝聾子李家走去。剛走到半路上,就碰見了聾子李的兒子張宇航。東叔將錄取通知書一事一說,張宇航竟然捂著嘴哽咽起來,是喜,是悲,誰也無從知曉。十年寒窗,一朝高中,這滋味是多麼難調啊!那老兩口僅靠算命錢供給這娃上完高中想來已是不錯,現在,哪有什麼力量供娃上大學呀!這可真是農家人常說的“有鍋盔沒牙,有牙沒鍋盔”啊!
“村長,二狗哥,我高考前,我怕考不中。可現在,我怕考上,這書,我不想念了。”
“這不行,你爹孃花那麼大的氣力,能供你到這種程度,目的恐怕不是讓你半途而廢吧!不管多難,有田家屯人吃的,就不能讓我們的大學生上不了學。錢的問題,我們大夥替你想辦法。天大的困難,也不能把我們的大學生難倒。”東叔說的特別激動,二狗和張宇航也似乎來了精神。
張宇航突然想起了去年自已的學姐因為家窮上不了大學;最後好像是給校方打電話。學校給貸的款,然後才上的學呀。
“村長、二狗哥,去年,我們學校有很多貧困學生都向校方貸款呢,咱們也行,你們能不能給校方打個電話,看能否將學費貸上。”
當時已是下午5點,東叔領著二狗和張宇航來到自家,撥起了長途電話。平時,東叔給廣東的貓蛋打個電話都捨不得,可今天,東叔連猶豫都沒猶豫,東嬸臉上的疑惑之色讓二狗看在眼裡。
電話撥通了。
是校長辦公室的一箇中年人接的電話,他說是校長辦公室主任,東叔將情況說明之後,校方答應貸款,但只能貸學費,而不能貸生活費。東叔和勝利,還有二狗感覺特別興奮,學費能貨下就已省去了兩三萬元的麻煩。這可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就這,對於聾子李和啞巴婆來說,對他們無疑又是一個天文數字。得幾世幾輩來掙呢。
二狗也覺得國家政策真好,學費算是貸下了,可勝利的生活費呢?四年時間也得一萬多塊錢吧!就這可從那裡來呀?二狗與東叔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那個夜晚對於二狗和東叔來說簡直太漫長太漫長了,東叔抽菸一直抽到了天明,二狗也是轉輾反側,一夜無眠。
而在另一個家庭裡,一個破敗不堪的家庭裡,卻呈現兩種不同的風景。一邊聾子李與啞巴婆完全沉醉在一種無法言表的幸福之中。
一邊張宇航的房間的燈卻一直未滅,家中所剩的東西已經不多了,就連炕跟那兩袋子糧食也是二狗哥送來的,其它值錢的東西該賣的也已全部賣完了。再瞧屋內,只一個破甕,就那!還是娘從外面的垃圾堆裡撿來的。再看看身子底下的席子,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了,娘用布丁補了一遍又一遍,別說這個,就光被子上的補丁多得數也數不清。這個本來就不富足的家在自已的高中階段已被拖得窮困難耐了。看看自已的家庭,想想自已的高中時的一幕幕,那種悽苦之感全都湧上了心頭,勝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勝利這娃從小就沒和別人在經濟上比過,唯一可比的,也是父母唯一欣慰的那就是勝利的學習成績。所以他心理上一開始就有一種自卑感,特別是自已高中時,就更沒辦法與人相比了,別的人每週要帶十多塊錢,而自已的生活費只能依父親的收入而定,多則七八塊,少則幾角。每週去學校時,全校學生當中背得書包最大最重的就是自已。那是母親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為兒子所烙的三個鍋盔。母親烙的鍋盔有時火色好,顏色倒還亮堂,許多時候,鍋盔焦的沒法吃,更不用說看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