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總是忍不住暗暗在心裡罵他,覺得他改不了年少輕狂,遇見正經事兒了他還不正經——可是此時忽然明白,就像她自己決定了不再橫眉冷對一樣,其實他也是在給自己和身邊的人以心理暗示。
越是困難的時候,越要舉重若輕;越是強大的對手,卻越要在戰略上藐視對方。
蘭溪笑了,擦乾眼淚,繼續去看電腦。需要她做的功課實在太多,她沒時間柔弱,更沒時間自怨自艾。這時候就算她是個再無能的白痴,她也一定要昂首挺出去,去完成這樣一件也許不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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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忙得太專注,連賀雲走進來,她都沒聽見。
及至冷不丁看見月色幽幽裡站著的身影,蘭溪嚇得好懸沒從椅子上跳起來,“姐,姐?”
賀雲冷冷瞥了她一眼,並沒說話,直接躺回到床鋪上去。
蘭溪便丟了手中的滑鼠,趕緊走過去,“姐你出院了?你怎麼沒告訴爸媽,你該不會是自己回來的吧?”
蘭溪緊張地向外走,“我現在就去叫醒爸媽,他們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
“杜蘭溪,你站住。”
賀雲疲憊地喝止蘭溪,“先別吵醒他們。我也不想面對他們的眼淚和同情。”
賀雲再盯著蘭溪,“還有你,也是一樣。別擺出一副悲憫的神色來面對我,我不需要你們的那副表情!”
蘭溪搖頭,“我不會的。”
“那就好。”賀雲躺回去,終究還是扯過被子,將她自己的頭都蒙上。蘭溪伸了伸手,還是縮了回來。此時此刻,只要是個女人,都一定想要不受打擾地哭幾聲。
蘭溪便無聲縮回到桌邊去,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人這一輩子都不容易,都說不準會在什麼時間遭遇到什麼樣的不幸。可是不幸之後,生活總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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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麗舉報陳志才,進而牽扯到了月明樓的事情,沸沸揚揚地傳揚了許久。龐家樹一直作壁上觀,冷眼看著這齣好戲,同時緊鑼密鼓開始籌劃如何從月集團手裡再搶更多的版圖。
歐洲的計劃讓龐家樹栽了個大跟頭,他當然不甘心。知道接下來月集團的動作將是與瑞典的橡樹集團洽談北歐市場的合作,龐家樹便也啟動了與橡樹集團的接洽。
想當初月明樓在的時候,他在儒勒集團的事兒上掉進了月明樓的陷阱;此番月明樓根本就不在,那麼北歐市場自然就是他手拿把掐了!
卻沒想到這天一大早就接到檢察院打來的電話,說請他也過去談話。
龐家樹心中就是一個翻湧。
努力平復了下,龐家樹還是驅車到了檢察院。一聽對方辦案人員問及他與孟麗的關係,龐家樹就是悚然一驚!
“檢察官同志,您別誤會。我想這樣的話肯定是月明樓說的。我們兩家在商場上早是宿敵,相信同志你們也都瞭解了情況。月明樓他現在深陷泥沼,自然看不得我逍遙自在,所以他就編造出這樣的話來,誣陷我跟孟麗的關係,藉此來拖我下水!”
辦案人員卻只是冷漠地凝著他,面上什麼神色都沒有。
龐家樹自知失言,便越是驚慌,“難道,難道這話不是月明樓說的?那是誰說的?”
辦案人員冷漠打斷他的追問,“不好意思,我們不會告訴你的。只請你說明你自己的情況即可。”
龐家樹心裡越發打鼓。
辦案人員既然這樣公然通知他來談話,那麼一定事先是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否則不會貿然這樣做。龐家樹便小心翼翼去回想與孟麗所有的交往細節——直到此時他才後悔,當初怎麼就那麼大意,竟然用自己的電話號碼與孟麗直接通話的呢?
怕是,檢查機關已經調取了孟麗的手機通話記錄,所以才順藤摸瓜查到他的吧!
龐家樹小心翼翼循著這條線來解釋,“同志,您也知道商場如戰場,所以私下裡我們也會多少有點小動作。我是跟孟麗聯絡過的,想要攀攀私人的感情,畢竟孟麗也是個美女……”
辦案人員依舊面無表情盯著他。
龐家樹就越發心虛,“……啊,當然,除了私人感情之外,我也想從她那裡打聽到一些關於月集團的動向之類的。不過我保證肯定不涉及商業犯罪,頂多也就是打點擦邊球。”
整場談話就在辦案人員面無表情,而龐家樹心慌氣躁的情形下直到說完。
辦案人員出去了會兒,彷彿是去做請示。稍後回來通知龐家樹,“請你最近不要離開本市。還有些事情,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