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的時候總是忍著忍著,怕驚醒了她。他就*在門口,走廊昏暗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長長的落在地上,狹長而且無助。他不敢把門開得太大,怕燈光落進她的病房裡,也怕晚上的冷風吹進她的病房裡。
原本他不需要這樣,他一直那麼精神利落。大約是當過兵的緣故,他的身姿一直那麼挺拔,從來都是西裝筆挺,襯衫的扣子都結得整整齊齊,再休閒的衣服在他身上都不會失去風度。她去過他的宿舍,四個人的房間,只有他的被子疊得方方正正,像塊雪白的豆腐。床單垂下床角的地方都是筆直的一條線。白色的被罩、床單格外耀眼,相比之下,其他三個人的床品就顯得灰突突、凌亂不堪了。那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當過兵的,只是覺得一個男生可以這樣乾淨利索給人就有好印象。
都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她,他才需要這樣勞累,這樣睏倦,這樣身不由己。
她蹲下身來,在他的面前,看他的側臉,曾經那麼英俊的側臉現在卻這樣愁苦,在夢中都不得安寧。他細長的手指也緊握著拳頭,不能放鬆。
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才看到她蹲在那裡,她瘦瘦的一張臉上淚水模糊。
他看了電話號碼,接起來,好半天才回答:“……放心,沒事兒。不用了,不用!掛了。”
他拉她站起來,伸手要替她拭去眼淚,她卻躲開。
“怎麼了?未言。”
她心疼他的樣子,她心疼。所以,她勉強笑了一下,說:“老大,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聽到他叫他老大,他甚至狂喜,連聲說:“好,好!我們吃東西。”說完就趕去廚房,手忙腳亂地將中午沒有吃的飯菜溫熱起來,重新裝盤拿到茶几上,隨著微波爐嘀一聲響,他又拿碗剩了飯,端給肖未言。
肖未言接過碗,見左夫只是盯著自己,說:“一起吃吧!”
他還是有是發愣,好半天才說:“好。”
兩個人都拿起飯碗,吃飯,夾菜,都不說話。夾起的米粒都可以數出來,似乎就是要數著米粒的顆數吃下去一樣,每顆米粒都要很勉強才能吞嚥下去,。
終於吃完了,肖未言吃了兩碗飯。她一向就很能吃,從前無論吃什麼都能吃很多。吃東西就是讓人開心的,她一向都這麼說。現在她沒有開心的感覺,連續一週了,她沒有吃什麼東西,胃“咕咕”叫了也不覺得餓。她現在也不餓,不想吃。但是她知道她不吃他也不會吃。所以,她吃了,吃了兩碗。
左夫把碗筷收拾好,開啟水龍頭洗碗。一回頭卻看見肖未言就站在他身邊。
她非常平靜,臉上的神色也顯得平和。她看著左夫,說:“老大,你回去吧。我沒事兒了。你回去吧。”
他還是沖洗著碗,彷彿是說給自己聽:“那我也不走。以後我都不走了,就住在這兒。”
他從前賴皮,一口叫一個達令,臉皮厚得好像用刀都割不透。那時候那樣子賴皮,出自假意或者真心,都是想讓未言惱怒,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現在這樣賴皮,充滿愧疚和惶恐,也許這樣自己才能好受點。他總擔心他一離開,他就再沒有機會見到她。沒來由的,他就是這樣擔心。
肖未言走進了洗手間,這麼多天來,她都忍受著自己的身子骯髒的發臭,現在她要把自己洗乾淨。
洗手間裡乾乾淨淨,每一件物品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她插了門,脫掉衣服,扭開開關,花灑裡就流淌下溫熱的水來。她站在水裡,感受著水流從頭流到腳的痛快感。這樣子就可以把自己洗乾淨了嗎?她要拿出自己的沐浴巾,所以,她習慣性地伸手去右邊的小臺上,拿過一隻橢圓形的小包,“唰”地拉開拉鎖。
“唰”的一聲,“唰”的一聲就拉開了拉鎖。她卻被這刺耳的聲音再次帶到了絕境!
小包裡的洗浴用品都掉落到地上。她用盡全力去搓洗自己的身體,甚至用指甲去撓。但是那雙骯髒的手到底觸碰到哪裡她已經不記得了,因為不記得就越發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他骯髒的手寸寸都汙穢了!每一寸都被玷汙了。
小包裡的鏡子在地上碎開了,折射出不明顯的光,但是還是照到了她的眼睛。
她俯下身子,拿起一片玻璃。
用一片玻璃就能輕易地將手腕的血管割開,從來不知道有這麼輕易,以為會很疼,但是沒有。她從小就對疼痛特別敏感,小時候發燒要注射火箭筒國貨脫節那閤家歡集約化積雨雲越叫斑斑駁駁變不變斑斑駁駁國貨肌肉針,必須是媽媽和護士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