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份。何況區區兒女婚嫁之事,陛下莫要為婦人哭啼所擾。”
這番話說的鐵骨錚錚,皇帝十分感動,連連道:“愛卿乃國之磐石,寡人之幸。”
感動完了回宮,皇帝慢慢回過味來。
同樣一樁婚事,人張家不樂意,但還是好好履行義務,英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被個小妾騎在頭上,然張家也一聲不來抱怨,強自忍耐,這是為何?人家這是在盡忠!
而沈家恰恰相反。
和張家結親是皇帝的意思,報答鄒家是沈家的意思,現在你們姐弟幾個處處抬舉小鄒氏,慢待張氏,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對聖意不滿,不能公然抗命,所以私下報復?!
“……老國公,好本事……”過了半響,明蘭才訥訥道。
顧廷燁道:“薑是老的辣。”看英國公一副忠厚長者樣,和藹寬仁,然能說出這麼犀利的話;直接把兒女家事,上升為忠誠度問題。這樣就不妙了。
冷落皇后,斥責皇子,仿若一個訊號,眾御史聞風而動,參沈從興‘私德不修,內闈不端,傷嫡庶規度,害人倫禮法’,更有那靈光的言官,跳過沈從興,直接去捉國舅府親家的小辮子,一氣參了鄒家十幾道‘搶佔民產,禍害百姓’之類。
威北侯府上空再度烏雲密佈。
顧廷燁眉頭緊鎖,他與沈段鍾耿劉幾個俱是皇帝舊臣,榮辱厲害相關不淺,此次群官參奏來勢洶洶,說不得裡面有些貓膩了……
就在京城裡熱議沈張兩家的話題之時,王舅父和海氏前後腳回京了,海氏手上抱著個胖嘟嘟的男嬰,正是在任上出世的純哥兒。
“大哥哥怎麼還不會來?”明蘭左瞧右瞧,見不到長柏。
海氏噙笑:“縣裡那條水渠這幾日就快好了,你大哥不放心,非要親眼看著封土。便叫我和你侄兒早幾日回。”
“為山九仞,就怕功虧一簣,好好,柏兒這般很好。”盛紘心中得意,卻不肯露分毫。
“舅兄這回政績卓著,不但治下百姓安,還修通了數十里長的水渠,我聽聞吏部考績已核定了‘上’。”顧廷燁道。
明蘭欣喜道:“大哥哥真了不起,那……會否有萬民傘呢?”
“誒,那都是虛名,不足掛心。”盛紘搖頭笑道,“為官一任,最要緊的是能造福一方百姓,上為天子分憂,下為黎民解困,也不枉讀聖賢了。”
明蘭看了看自家老爹,默然;好久沒聽到這麼冠冕堂皇又義正詞嚴的話了。
然後她的腦袋自動翻譯成真相體:萬民傘都是虛的,不足掛心——這句是真心的,下面應該是——為官一任,最要緊的是能考績得優,上能升官進爵,下能發財增產,也不枉十年寒窗苦逼了。
這陣子王氏最高興,剛對著多時不見的兄長喜極而泣,隨即又抱著小孫子樂開了花,可惜不過幾日,風頭就被人搶去了。
六月初四,柳氏生下個女孩兒,因頭胎不是兒子,她頗有些不快,誰知長楓卻十分喜歡,抱著初生女兒讚個不停,見誰都要自誇一番,倒把他岳母柳夫人感動得一塌糊塗。
柳大人拍著長楓肩膀,慈愛道:“賢婿呀,好好讀,明年春闈為妻兒博個功名回來。”
待女孩兒眉眼漸長開了些,眾人驚覺她長得極像華蘭,也是一般的濃眉大眼,英氣大方,連脾氣也像幼時的華蘭,不哭不鬧,還愛沖人笑,竟比親女莊姐兒都還更像華蘭三分。
洗三禮上,華蘭抱著孩子喜歡的不得了,便連林姨娘的宿怨也淡了幾分,連著送了柳氏兩份厚禮,由是王氏不免不悅,冷言冷語了幾句‘丫頭片子有什麼好張揚的’。
盛老太太見她又小心眼了,便私下與她道:“你只想想華蘭剛降世時,她爹何嘗不是這樣。真說起來,只怕那會兒寵的更不像樣子呢。”
王氏默。那時盛紘多麼疼愛華蘭,因捨不得牙牙學語的女兒,甚至還抱她去過衙門,想起初婚時的旖旎時光,她不禁悵然——倘若沒有林姨娘,那該有多麼好呀。
見長楓漸與華蘭和好,親姑姑墨蘭反受了冷落,她只恨柳氏算計厲害,攛掇巴結,弄得他們兄妹不和,隨即又和長楓吵了一架,然後憤憤離去,再不肯多來看一眼。
國事家事,似乎都是這般此消彼長。當明蘭在小胖子的牙齦上摸到第五顆糯米牙冒頭時,朝堂上的‘參沈’已告一個段落。
鄒家這回是倒了大黴,被查出兩條人命,侵佔百姓田產許多,御史們口口聲聲要殺人償命,沈國舅又想去說情,可聽聞宗人府扣了他為長子上報世子的條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