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大床已放下了帳幕,層層幔幔輕紗薄綢,是明蘭喜歡的湖碧色,由深至淺,好像江南湖畔的垂柳。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夜裡更添幾分涼意。
明蘭和衣蜷縮在床角,細緻柔密的長髮的散了一枕頭,流瀑般垂在床邊,長長的睫毛還沾著水汽,像個委屈傷心的孩子,左手在側頰邊團成一個小小的拳頭。
他的心像被拽住般,陡然緊了一下。
當天夜裡,他叫人把房側廂的鋪蓋收了起來,一應物事都搬回主屋。
作者有話要說:
一片石戰役是明末清初的著名戰役,話說佔了紫禁城的李自成正哈皮的時候,向山海關的吳三桂表達了森森愛意,可惜流水無情,吳三桂自從失去了陳圓圓,轉頭跟多爾袞搞上了基。
於是在一片石上,李自成和吳三桂打得正嗨的時候,好多好多長辮子來打醬油了。
李自成這回元氣大傷,幾乎損傷了一大半的根本。
——說實話,我不是很喜歡李自成。我國曆史上農民起義軍多了去了,你既然有種推翻明朝,好歹爭氣些呀,你倒是想朱八八那樣雄才大略些,立下一片基業呀!
結果,這貨只有搗亂的份,沒有建設的能耐,害的全國男同胞一齊換髮型,禿了兩百多年的腦門,真是不知從何說起。
第191回
那夜的爭執;兩人都很樂意忘記。。某人本性如此;現實如斯,既無法改變;顧廷燁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此後數日,明蘭依然賢惠;顧廷燁也照舊顧家。
某日他下衙時路徑酒肆;聞到熟悉的香氣溢位來,一時意動,便買了對胖胖的水晶肘子回家。翠綠的荷葉包裹,醬紅熟透的肉香味;原本窩在乳母懷裡昏昏欲睡的小胖子,陡然清醒;睜著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那肘子。
明蘭心起惡作劇,端著一臉詭異的笑容抱他去啃,可憐胖糰子至今只冒了六七顆糯米頭,門牙全無,如何啃得下那油光溜滑的皮肉。
待顧廷燁沐浴完出來,正瞧見兒子盤著小胖腿,委屈的坐在躺椅上泫然欲泣,他那沒安好心的娘則笑嘻嘻:“…你要講道理呀,不是不叫你吃,你自己咬不下來呀…”
然後她笑的東倒西歪,拿滿臉油花的兒子取樂,一轉頭,見丈夫站在幾步處,立刻又一副怯生生的老實模樣。見此情形,顧廷燁不禁嘆了口氣,討了這麼個鼴鼠般的老婆,掘了捧土蓋在腦袋上,就自覺天下太平了——他果然不是一般的有福氣。
侯爺與夫人和好,府中幾人歡喜幾人憂。崔媽媽和翠微幾個,自是歡喜的,只小桃心裡有些納悶,那夜她守在外頭,模模糊糊的聽見兩人的爭吵聲,她原本惴惴不安,誰知侯爺半夜自己爬上夫人的床了——為何夫人前幾日做小伏低侯爺卻拿譜不肯回來;這麼吵了一大架,反倒乖乖搬回了。還是吵架管用麼,那要是把男人打上一頓,豈非更妙?
小桃小小的嘆了一口氣:夫人老實柔弱她這麼認為,怕是不敢打侯爺的,興許將來自己可以試一試。
風聲傳開後,秋娘來請安時便有些哀怨,過了幾日,她畏畏縮縮的拿出兩件新做的月白衫子,“天熱得厲害,給夫人和侯爺各做了件夏衣。我粗手笨腳的,夫人別嫌棄。”
明蘭將衣裳拿到手上細細看了,男式那件明顯精工細做,女式那件倒也不壞,柔軟平整,但叫有經驗的翠微一看,就知是趕工出來的,針腳有些急。
看秋娘這幅死樣子,明蘭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位大姐估計是屬王寶釧的,篤信十八年苦守寒窯終有一日盼得君歸,哪怕帶位公主回來她也不介意。
雖然那日叫顧廷燁摔了湯盅,她依舊不恨不怨的做起了衣裳,可惜沒等她縫上袖子,顧廷燁就搬回嘉禧了,於是她只好邊抹淚邊再做一件。
當晚,明蘭將秋娘的心血交給丈夫。顧廷燁拎著那件衣裳在她跟前抖呀抖,滿眼俱是‘你不稀罕我有的是人稀罕’,見明蘭嘟起了嘴,還裝模作樣的問:“夫人為何不快?”
明蘭悶悶不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惦記夫人的也不少。”顧廷燁淡淡的。
明蘭啞了,暗自恨恨——這就是攤牌的結果。
直到更衣熄燈,她依舊鬱郁的,顧廷燁將熱乎乎的胳膊枕在她脖子下,“怎麼了?”
“我在想一件卑鄙的事。”
“何事?”
“自己吃不下,也要吐口口水在碗裡,不叫別人吃。”
帳幕裡陡然靜了兩拍,顧廷燁無聲而笑,翻身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