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降橫禍,家破人亡。”
顧廷燁也搖頭嘆道:“公孫先生叫他們拿著銀子去外地謀生了。”他瞧明蘭神色,探手過去攬她一道坐在床頭,輕聲道,“你不氣我了?”
明蘭躺在他懷裡,鼻端滿是塵土與汗水的味道,低聲道,“我知道你也是不易。你……你不曾受傷吧?”她直起身子,去摸他的臂膀胸膛,“我不過想,你若能早些回來便好了。”顧廷燁默了半響,才道:“去了才知,兩淮官場,竟已糜爛如斯。”
經過近二十年的仁宗太平,地方上不但官商勾結,且文武串聯,小及市井幫派,大及京城勳貴,竟無不有關聯!不論查哪一齣,最後牽絲絆藤總能扯出一大片來,饒欽差大人是皇帝精挑細選出來的鋼筋銅骨,也是煩不勝擾。原本撈出段成泳後,顧廷燁就想回京陪老婆,卻叫欽差一再懇求多留一陣,以助開啟局面。
“侯爺為國為民,直是叫人欽佩。那怎麼又回來了?”明蘭口氣酸溜溜的。顧廷燁很理所當然道:“我得來瞧兒子呀。”明蘭大怒,撐著胳膊用力推開男人:“你兒子在隔間呢,趕緊去罷!杵在我這兒做什麼!”顧廷燁朗聲大笑,摟著明蘭不鬆手,不住親她臉頰。
崔媽媽正輕輕拍著嬰兒哄睡,聞聽隔壁傳來的笑鬧聲,頓時欣慰而笑,莞爾的搖搖頭,除了新找來的乳母頗有些詫異,滿屋的丫鬟婆子倒也見怪不怪。
“兩淮著實不成樣子,必得狠狠整頓一番,我原本是想多待一陣,先叫人回京報個信,誰知……”顧廷燁把明蘭圈在懷裡,緩緩敘述著,“萱芷園那位,給我提了醒。”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自初掌兵那日起,顧廷燁就有排查細作的習慣。那時新帝甫登基,帝位不穩,裡外裡,不知多少別有用心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壞事的往往就是身邊人。這回去兩淮,從軍中陸續查出三四撥通風報信之人,幕後之人無非就是那些明暗勢力,這毫不稀奇,誰知最近捉出一人,審問之後竟供認是寧遠侯府指使。
再問這細作,卻又說不出出面指使之人是誰,其實不問顧廷燁也知道是誰,若那人都算計到自己身邊了,那明蘭……他當時就嚇出一背的冷汗。一思及此,他便一意回京,反正皇帝要求的差事他已辦完了,幾次密旨上奏鹽務查辦情形,皇帝都是連連誇獎。
欽差大人倒也通達,想著情勢已受控制,就不強留顧廷燁了。只把段成泳留下,說是‘與其叫不明情狀之人來,還不如叫已吃過虧的小段將軍留著的好’。段成泳自是滿心願意,想他好容易派一次差事,寸功未建卻吃個悶頭虧,正想著怎麼找回場子。
顧廷燁無奈,只得好生叮囑段成泳一番,又把公孫白石拋在後頭慢慢走,自己則領一隊護衛快馬加鞭的啟程了。
說來驚險。連日趕路,剛至寧遠街口,就見自家府邸上空黑煙滾滾,街頭巷尾人潮擁擠,爭相奔跑呼喊‘侯府走水了’。顧廷燁心急如焚,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驅馬直入澄園,才知明蘭正在裡頭分娩,總算屠二等護衛家丁還算得力,牢牢護著嘉禧居周圍,是以火勢不曾蔓延過去。他這才鬆了口氣,再看萱芷園那邊風平浪靜,只澄園鬧的一片狼藉,頓時怒火攻心,一怒之下,他就……又放了一把火。
“你你,你……居然去放火?!”明蘭大驚失色,老婆在生孩子,老公卻跑去放火,這種天才的創意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顧廷燁笑著把明蘭按回去拿錦被裹好,起身從桌上的紫砂小爐裡倒了杯溫水,遞到明蘭面前,“渴不?”
明蘭一口喝掉半杯,呆呆的把茶盅還回去,顧廷燁接過去一口喝乾。
“這些日子的事,郝管事已略略與我說了。”顧廷燁放下茶盅,坐到她身邊,輕輕撫著她的背,“一波接著一波,那賤人是存了心要折騰你。焉知這場大火後頭,她就消停了呢?若還有後招呢。是以,我也要叫她手忙腳亂。”
“人家精著呢?怎麼會叫你燒著。”明蘭心有餘悸,如今她對太夫人的評價已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顧廷燁失笑:“誰說我去燒她?我去三弟那院放了把火。”
彼時尚未夜深,火勢一起,滿院子的人都安全逃了出來,只可惜損毀財務不少;眼見自己的親骨肉有事,太夫人心神大亂,再顧不得其他,一邊忙著去救火,一邊檢視兒子可否無恙,又抱著孫子孫女好生哄著。
明蘭輕輕嘆了口氣,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這她也知道,不過自己總是縛手縛腳——惡意縱火屬於刑事案件欸!若有人命傷亡,最高可判無期甚至死刑的咩!
“人沒事就好。”明蘭低低道。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