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千斤重,一句短短的話,說的結巴斷續,滿嘴苦澀;她不願他離開。
顧廷燁抬起頭,沉峻的面容不可思議的柔和,隔著冰封的河流,遠處緩緩渲染的乍然春光般,他撫著她的肚子,微微而笑:“你就是我的大事。”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大事。
他定定看著她,卻見她眸光離合,柔皙的面板隱約透著一種曇花乍現般的首發瞬豔,她臉上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不知往哪裡去迷路孩童般無措,甚至帶著幾分苦惱。凝視入神之際,他忽然心頭浮現一個蒼老的身影,人皆道他父子二人,無論形貌性子都是酷似,只這麼心念一動間,他頓覺不詳,立刻甩開這思緒。
外面雨急風驟,他只願將她護在自己羽翼之下,傾力蓋個溫暖安全的窩,莫讓風刀雨雪驚了她,叫她一世喜樂無憂才好。
入了四月中,朝堂爭鬥愈發嚴苛,幾名言官聯名上奏疏,參威北侯沈從興以權謀私,下列奏侵佔民田,巧取豪奪,結黨不軌等十一條罪狀。若只是虛告也還罷了,可左都御史劉素仰為人耿直,不偏不倚,這次也竟上書發難;帝責劉正傑嚴查,一查之下,竟覺空穴未必無風,其中尤以沈從興長子在外仗勢凌人,及其姻親鄒家放印子錢,逼出人命為甚。
一時間,奏疏紛紛,攻訐不斷。
“若是那嚴正不阿之人,當是對事不對人。可若是那奸邪小人,想要壞事,便要反其道而行之,對人不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