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連賀二太太也不怎麼言語了。
那曹太太還在喋喋不休,見賀老夫人不怎麼理自己母女,話漸漸少了,
賀老夫人自顧自的轉頭與盛老太太說話:“待到了九月,明丫頭便及笄了,
可想好了讓誰來加笄?”
盛老太太含笑道:“老姐妹裡你最有福氣,自然是你了,不知你肯不
肯了?”
賀老夫人早就有此打算,聞言撫掌大樂道:“這敢情好,放心!我這
就去預備支寶簪,一定配得上你的寶貝孫女!”
曹太太見她們自說自話,全然不把自己母女放在眼裡,不由得一陣暗
生悶氣,立刻轉頭朝著明蘭去了,明蘭躲閃不及,叫她扯住胳膊,只聞一
陣咯咯笑聲:“喲,果然是玉石雕出來的可人兒!瞧瞧,這眉眼,這身段
……”
盛老太太見她言語輕佻,又涉及明蘭,不由得眉頭一皺,曹太太卻還
在說:“嘖嘖,真是好模樣!要說我們家錦繡呀,打小也是人人誇的標緻,
可惜沒有明姑娘的命好!小小年紀就去那鬼地方吃苦頭,如今人瞧著不大
精神,若能好吃好喝的調理陣子,定不輸了誰去的!”一邊說一邊還去摸
明蘭的衣裳。
明蘭胳膊暗暗使力,一彎手肘,輕巧的脫開曹太太的手掌,微微側身,
躲了開去,心中暗自奇怪,曹太太和賀母是兩姐妹,怎麼一個竟像粗俗的
村婦了?!再一側眼,只見賀母臉色尷尬的一陣紅一陣白,卻只能眼睜睜
看著自己姐姐出醜;一旁的曹錦繡始終低著頭,明蘭仔細瞄了幾眼,只見
她皮色微黑,面帶風霜之色,更兼消瘦支伶,容色實在不怎麼樣。
因是客人,賀家人也不好說什麼,曹太太便愈發得意起來,轉頭朝著
盛老太太道:“聽我妹子說,老太太和我妹子的婆婆是頂要好的手帕交,
我也不嫌臊了,我們錦兒和我外甥弘哥兒是自小青梅竹馬一道大的,那情
分喲……不是我誇口,當初我們家離京時,弘哥兒可是追在後頭哭著喊錦
兒的!如此情義,我們錦兒自然……”
賀老夫人臉色已變,重重把茶碗頓在桌上,‘蹡’的一聲脆響,只見
碗蓋已經碎在茶几上了,賀二太太和賀母知道婆婆性子的,無事的時候自
是爽朗愛說笑,但發起怒來,卻是連老太爺也敢罵的辣脾氣,她們立刻嚇
的肅立到一旁去了。
賀老夫人心裡怒極,臉上反而微笑,緩緩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支雕福壽
雙字的青金石如意簪,放在茶几上,指著道:“姨太太,我一直想送錦兒
這孩子一支簪子,今日趁大家都在,姨太太若不嫌棄,便拿去罷。”
曹太太愣了愣,隨即大喜過望,小步上前,伸手就領了簪子,比劃著
連聲誇好,賀老夫人臉上含著一種奇怪的笑容,緩緩道:“既有了簪子,
回頭便叫錦兒把頭髮都盤起來吧;這穿戴也該改一改了,沒的婦人家還做
姑娘打扮的!”
此言一出,廳堂內便如一記無聲的轟雷響在眾人頭上,曹錦繡猛的一
抬頭,眼眶中飽含淚水,恍如一根木頭一樣杵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廳
堂上眾人神色驟變。
‘砰’的一聲,曹太太驚慌失措的把那支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截。
賀老夫人轉頭,對著臉色蒼白如死人的賀母冷笑道:“看來你姐姐是瞧不
上我這支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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