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道:“只要你備足了賀儀,但來無妨!”
賀老夫人笑罵道:“你早些年可管那些金銀叫阿堵物的,這會兒越老越貪
財了!可怎麼好!”
盛老太太故意瞪眼道:“便是憑你這句話,也得出雙份的!”
“你這杯喜酒也忒貴了!兒媳婦呀,咱們不去了!”賀老夫人也裝作
使性子道。
賀二太太站在婆婆身邊,輕輕打著扇子,抿嘴笑道:“母親別急呀,
兒媳婦能掐會算,知道盛府上必有一頓喜酒是落不下您的!到那會兒呀,
便是要出再多銀子,您也樂的很!”
話中意有所指,眼風還掃過坐在下首的明蘭;賀老夫人和盛老太太均
是嘴角含笑。
明蘭所坐的位置正迎著風口,十分涼爽,身上剛降下去些熱度,聞聽
此言不禁再度臉上發燒,低下頭去不肯說話,對面坐著的賀母見她害臊,
忍不住輕聲道:“二嫂!”然後走過去輕輕拍著明蘭肩,溫言道:“好孩
子,這兒涼,換個地兒坐罷。”
明蘭聽話站起來,和賀母坐到對面去,然後賀母拉著明蘭的手,低聲
問起話來,最近身子可好,可還在做繡活,莫要熬壞了眼睛云云,明蘭感
覺著賀母乾乾涼涼的掌心,覺得十分熨帖舒服,一一柔順的答了話。
賀母一邊問話,一邊細細打量明蘭,只見她一身淡柳青色軟葛及膝單
衫,下頭是雪緞雲紋百褶裙,外罩一件沈綠色的薄錦妝花比甲,烏油油的
頭髮挽了一個偏墮馬的纂兒,半垂著頭髮,留著覆額的柔軟劉海,只簪了
一對點翠鑲南珠金銀絞死花鈿,髻後壓了一小柄白玉纏花月牙梳,便如一
顆水嫩的小翠蔥,映著粉菡萏紅的臉兒,可口的想叫人咬兩口。賀母心中
喜歡,待明蘭愈加親熱和氣,又低聲囑咐了幾句夏日注意的要項。
盛老太太側眼看去,見賀母與明蘭這般要好投緣,心中又是放心又覺
得安慰;抬眼瞧了下一旁的賀老夫人,卻見她臉上雖然也笑著,眼中卻帶
了幾抹鬱色,似乎有心事。
花廳外頭種著兩顆極高大的梔子花樹,此時正是開花的好時節,葉瓣
翠綠,花形潤白,隨著微風將陣陣清香柔柔的送進花廳,廳中眾女眷品著
香茗,聽兩位老人家說著舊話,賀二太太時不時的湊趣打諢,眾人都覺心
情十分舒暢。
花廳中笑聲陣陣,說著說著,賀老夫人便談到外出採辦藥材的賀弘文,
言語中頗為自豪,剛對著盛老太太說到‘弘哥兒該說親了’的時候,一個
婆子急急來報:“曹府姨太太來了。”
然後,廳堂上便如忽然起了一陣冷風般,賀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漸止,
目光掃過下首的賀母,賀母低著頭,有些不安的挪動了□子。
賀二太太看婆婆微微頷首,才高聲道:“還不快請。”
明蘭抬眼去看盛老太太,只見她神色如常,毫不在意,便也穩穩坐住
了,過不多會兒,一個婆子開啟簾子,進來兩個女子,當前一個婦人年約
五旬,面相衰老,縱然擦著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黑黃粗糙的皮色,只眉眼
間與賀母有幾分相似;後頭一個女子年約十七八,低低的垂著頭,弓背含
首,形相瘦削的厲害,一身銀紅錦緞的衣裳,只是領口袖口的暗金繡紋都
褪色了,顯然是陳舊磨損的衣物了,露在外頭的一雙手顯得枯瘦乾癟。
賀老夫人神色不悅,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一點介紹的意思都沒有,
賀母只得自己站起來,訕訕的向盛老太太道:“這是弘哥兒他姨母,這是
他姨表妹,小字錦繡。”
曹太太趕緊拉著女兒給賀老夫人和盛老太太行禮,賀老夫人揮手請起,
又叫賀二太太張羅座位茶果,一番停當後,曹太太立刻動起嘴巴來,一會
兒誇這花廳風景好又亮敞,一會兒誇賀二太太會料理,解暑湯好喝茶果也
可口,更是趕著叫曹錦繡上前服侍賀老夫人,又是換茶水,又是挑鮮果,
一味的奉承,賀老夫人卻淡淡的不怎麼搭理,神色間更添了幾分凌厲。
賀母見了,愈加惴惴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