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已罷,那餘音仍絲絲縷縷不絕於耳。在流螢的指引之下,我愈發地深入密林,終於,看到了那一方高臺。
遠遠地,我望見了那一座琴。在皓月之下,在高臺之上,那個人有著無可描述的高貴優雅。他低著頭,雙手覆在琴絃上,唇線柔和,神色專注。流螢倏地撲向了他,環繞著他,就像供奉著至高無上的神。
月光傾灑,他的發泛出銀輝。手指還在琴絃上來回撥弄,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覺得喉嚨乾澀,覺得背脊發涼,覺得雙腳沉重得像是灌了鉛,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我……沒有想過我會在這裡遇見他,曾經的兩次相遇,都鬧得我心煩意亂。而這一次的見面,好像,好像還是他特意的安排,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陰魂不散的討厭的男人,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闖入,向我這邊看了過來。眼神冰冷依舊,像是一柄利劍,帶著凜冽傲然的氣息。
我被嚇得汗毛倒立,拔腿就溜,卻不想迎頭就撞上了一個人。
心撲通撲通地跳,還以為是那人移形換影了過來,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張女子的臉。清麗沉靜,不施粉黛,有男子果斷乾脆地氣度,也不失女兒特有的嬌美。
待我看清不是那人,心裡頭卻還是緊張得要命,連連後退,腳下趔趄,差點滑倒。她正想伸出手來拉我一把,我卻明確地拒絕了好意,踉踉蹌蹌地穩住身形,點頭哈腰道:“抱歉姑娘,抱歉……”
“是我撞到的你,你不用說抱歉。”她的聲音寧靜清雅,像是一個大姐姐那般親切。
我也顧不上到底誰對誰錯,只一股腦兒地想著要奪命而逃,便連連道歉,作勢離開。她卻一把叫住了我:“姑娘,請留步,我家主人想要見你。”
啥?你家主人?該不會說的就是……冰塊臉?
我愣住了,第一反應時逃,可是算計了一下,以剛才她的身手,我怎麼逃也都逃不掉。不如……不如將計就計?
此刻我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站定了,狠狠一甩頭,望向了她。
離她有了一段距離,加上有月光的映照,我這才看清她的打扮,她穿了水綠色的衫子,下面是最常見的習武之人的馬褲。她的頭髮在後頭高高束起,簡單地紮了一個髮髻,插上了普通的木釵,衣著樸素,但看上去英姿颯爽,別有味道。
你家主人不該是一個仙人麼,怎麼你的打扮這麼像人間的紅拂女?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了那個我最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姑娘,別來無恙。”
【炫|書|網】:終於寫出來了@@
我淚流滿面……第一次出場似乎。。似乎氣場不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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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亂音 。。。
對我說出這句話,他似乎用了前所未有的友好態度。我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他為什麼會對我如此客氣,他……半年之前,他不還對我咄咄相逼麼?
神色驚愕,表露無遺,落在他的眼中,卻只換了他一個淡淡的笑:“曾經唐突姑娘,悠琴深感抱歉。”
他說,他叫……悠琴?
抱著琴,他緩步走近。話鋒一轉,又繼續說:“我一向愛惜此琴,見不得別人未經允許觸碰它,故而初見姑娘的時候,生了很大的氣,說了很重的話,期望姑娘不要太放在心上。”
是的,他一語觸動了我心中的結。那個時候我不過只是好奇地想要摸一摸,卻不想遭到他的厲聲斥責。他,他竟然還說,你給我滾出去。
想起來就覺得牙癢癢,更何況,更何況他之後給我的莫須有的罪名,害得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誰知道他還真的提起了這件事:“姑娘走後,這琴絃就莫名地斷了,我親眼見到的姑娘,知道姑娘沒有真的碰到它,所以我相信並非姑娘的錯。只是我那婢女太過莽撞,還招來了司法天兵,事情發展出乎意料,也讓我措手不及。未能為姑娘說情,差點害得姑娘受罰,悠琴也在這裡一併賠罪了。”
他,他這是什麼態度?
我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上一刻他的眼神冰冷如雪,對我毫不客氣,這一刻卻來了個大逆轉,眼底像是化了的春水一樣,有一種難以看透的柔和。
我猶自發傻,他卻無聲笑了,唇線上揚,為俊逸的臉平添一份親切:“凰璐姑娘是在懷疑悠琴的誠意?”也不等我回答,他反手輕輕拂過琴絃,低聲道,“那就讓我為姑娘彈奏一曲,姑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