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敢發揮全力,皇帝略勝一籌。
“越州郡近日上貢了一把‘輕鴻’寶劍,是龍泉名匠所鑄,還未試手,不如宏遠你陪朕試試?”皇帝話音剛落,候在一旁的王舟已將寶劍遞來。皇帝雙眸光芒盛起,拔劍出鞘,這劍長當兩尺,寒光凜凜,劍身曲紋如盤龍游走,日光下讓人莫敢逼視。
“好劍!”白子安也是愛劍之人,不由讚道。
“來!”皇帝興致勃勃,身形躍起,揮出利劍,劍招輕靈妙動,白子安不進反退,持劍作擋,劍風撩起衣袍飄動。起騰挪躍,劍氣連綿不絕,堪堪五十招過盡。
皇帝劍術乃劍師所授,精奇有餘,實用不足。白子安劍術卻是軍中浴血奮戰歷練而成,招式拙樸卻實用。但他顧忌尚隱身份,處處留手,招招退讓,又不能顯得過於刻意,實比毫無保留地酣戰,還要吃力。
皇帝覺出白子安的劍招不實在,心中微有不悅,將劍收起;似笑非笑道:“宏遠可是瞧不上朕這對手啊?”
“臣不敢!”白子安立即收劍躬身,面上窘得通紅。
皇帝看了他一眼,輕嘆道:“朕還是懷念在陳留時的宏遠啊,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套虛頭巴腦的東西了?還是不把朕當兄弟?”
皇帝的一句話,頓時讓白子安心潮湧動,久久難平。往昔的點點滴滴本已模糊遙遠,可眼下卻突然清晰鮮活了起來。他與尚隱雖是君臣,卻更似手足,對待兄弟豈能虛假應付?想到這裡,他便認真將劍執起來:“來!”
“好!”皇帝一笑,“把你的真本事拿出來!不許你讓朕!”說罷揉身而上。劍在兩人手上銀光作舞,雙劍相擊,龍吟鶴唳之聲,震得周遭侍人皆掩耳蹲身,惟王舟淡定,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三十招後,白子安已佔上風,凌厲劍氣逼得皇帝連連後退,他手腕微抖,激起葦草如天女散花,隱約挾驚雷布雨之意。只聽得“叮!”一聲,兩劍相交,皇帝手腕一軟,寶劍落在葦草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皇上承讓了!”白子安忙收劍,對皇帝一揖。
皇帝微微一怔,轉瞬恢復如常:“宏遠鬥志勃勃,還和陳留時一樣啊!好!這劍已試,越州郡所貢非實啊,就憑此劍也敢稱為名器?”皇帝淡淡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劍,笑道:“你我還是賭箭吧。”
“臣遵旨。”
一旁的韋璧看在眼裡,搖了搖頭,嘟噥道:“傻瓜!真是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讓你不讓,你還真就不讓了!”
他轉頭見樂歌亦是眉頭微蹙,便解嘲道:“宏遠心眼實在,他以為這裡還是陳留呢。”他想了想,斂起吊兒郎當之態,正色對樂歌說道:“宏遠為人執拗,我屢次勸他處事圓融些,可他依然故我……臣想請昭儀尋個機會幫忙勸勸。”
“白大人連侯爺的話都不聽,又怎會聽我的?”樂歌想起在御前時,韋璧對她說過的話,面上一紅,輕輕別過臉去。
韋璧挑眉;呵呵笑道:“昭儀客氣了,本侯可以保證,當今世上宏遠最聽得進去就是你的話。別說讓他處事圓融些;就算要他指鹿為馬;他都不忍心拒絕。”
因隱隱地有些替白子安不值,韋璧明明瞧見樂歌面色已變,還忍不住想刺她兩句:“本侯這輩子最欽佩的人就是昭儀了,轉眼之間就可讓兄弟、君臣心生嫌隙,厲害厲害啊!”
樂歌心火被他撩起,本想狠狠還擊,可心念電轉之間,竟是笑了:“好!既是侯爺所求,我一定找個機會好好勸勸白大人……只不過我也想請侯爺幫個忙。”
“昭儀請講。”
“我身邊有個宮婢,名喚綺雯,今年、今年有……”樂歌遲疑一下,正在一旁忍著笑的吳初人忙開口提醒道:“有二十一了。”
“是,二十有一了。侯爺人面廣,又擅識人,煩請幫忙張羅張羅,給她擇一門好親事。”
韋璧猛地一震,臉色大變,倏地站了起來,雙拳不禁緊緊攥起。自綺雯遠走後,他一直暗中苦尋未果,卻不曾想到,原來她竟是入了宮,還在樂歌身邊。
難得見到風流瀟灑的朔陽侯如此失態,樂歌心情大好,她給自己斟了杯茶,好整以暇地瞟了他一眼。韋璧不由恨得牙癢癢。不動聲色,攻人軟肋,這個樂家嫡女果真厲害。
“下官向來嘴賤,若有得罪昭儀之處,還望昭儀海涵!”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低伏小向來難不倒韋璧。他起身來,態度恭敬,朝樂歌深深一揖。
“朔陽侯客氣了。”
樂歌達到目的,再不提綺雯之事,專注看場中皇帝和白子安比箭。韋璧心中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