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空洞呆滯。
再也不想流淚,也流不出一滴淚來……原來,這就是她一直深愛著的男人 ?http://87book。com她曾心心念念想要託付終身的男人 ?http://87book。com她曾不惜要衝破重重阻礙永遠在一起的男人 ?http://87book。com
室內一片死寂,邢鑑定定地看著她,驀地驚醒,一時只覺心裂膽寒。他打了她,他竟打了她?!
無論是當年的奪嫡之爭,還是在北軍時與強敵對陣,他從未感到過恐懼,只是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就這樣永遠失去她了。
邢鑑眼中流露出無限的痛惜和悔恨,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地伸出手去,欲撫摸她的臉龐。將要觸到她的時候,樂歌猛的側過頭去,躲開了他的手。邢鑑只覺得自己的心痛得揪成了一團。半晌,樂歌撐起身來,冷冷地說:“男女有別,還請駙馬自重!剛才我沒喊,是因為申兒一事,還承了駙馬的情。如今事了,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你這樣對我不公平……”似有一瞬間的軟弱在他眼中湧現。
樂歌大笑,悲憤交加:“公平?這世上本無公平!我死去的父親、母親、兄長和族人們,也想問駙馬爺你討一句公平!”
邢鑑心中漸漸冰涼,眸中的熾熱瞬而黯淡下去,他默默看著她利落地理好散亂的鬟髻,勻粉重妝後又將楠木架上的常服穿在身上,姿容清麗,氣韻不凡。她轉過頭,含笑看著他,眼神卻冷若三冬冰霜:“請駙馬立即離開此處!若你還不走,我便喊人了……你邢家若願意為我陪葬,我倒也覺得不虧了。”
心中的絕望如沉重的大山,壓得邢鑑喘不過氣來。他的確是該醒了……早在他選擇遵從父命保全家族的時候,早在他邢家選擇匡扶尚隱的時候,他就該醒了。一直以來那些渴望她有朝一日能原諒他的夢,那些虛假美麗、自欺欺人的夢,再也做不下去了。
片刻後,他踉蹌著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冷硬防備,在他走後,轟然坍塌。曾經付出過的真摯無比的感情,已歷經滄海,腐爛變質,可付出過就是付出過,這是不爭的事實,想要徹底地從心中拔除,真的很難。
她僵坐了許久,腦中湧起的俱是些雜亂無章的回憶,有父親的嚴令,母親的慈愛,兄長的笑臉,有自己,有他……還有,那聲聲的墨鼓……她心神不寧地站起身來,步履匆忙地走出衣室,渾然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一直打水未歸的吳初人。
月光十分明亮,內廷中到處栽種的芭蕉高舒垂蔭,她沿著御河邊一步一步向宴席處走去,遠處祭宴上隱隱傳來的伶人歌聲,說不清是快樂還是憂傷,聽著竟有幾分神秘之意。
御河邊上掛著一盞盞宮燈,伸向遠處燦若星河。她停下來,低頭看向水平波靜的水面,只見倒影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她正想定定心神再往回走,突然從她身後浮現出一個恐怖的“鬼臉”。
“啊!”她心驚膽寒,還未來得及高喊出聲,就被人緊緊掩住了嘴。
“別喊……我會沒命的!”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掙扎,側頭一瞬不移地盯著那人看。那人雖戴著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的“城隍鬼臉”面具,黑夜中看來委實可怖,可鬼臉下的身形卻是修長俊挺,蕭蕭如孤松玉樹。
“你是……”她驚魂未定。
“故人。”
許是料定樂歌再不會揚聲,那人鬆開了掩在她嘴上的手。
清風吹動湖水,頓生漣漪陣陣,同樣也吹動起那人的衣袂,加上遠處傳來的飄渺歌聲,此情此景,讓樂歌懷疑自己是不是墜入了一個詭異無比的夢魘之中。
“你到底是誰?”她恍然認出他就是剛才在祭祀大典後表演舞劍的人。
那人見她戒備心重,反覆相詢,不禁笑了起來,笑聲低沉恣意。須臾,他掀開面具朝她翩翩施禮:“小子霍蘭,給……昭儀娘娘請安了。”
“是你!”他已換下了先前舞劍時的那身胡服勁裝,只著一身苧麻布衣,襟邊竟別出心裁地彆著一朵怒放的牡丹花,裳白花紅,讓人眼前一亮。樂歌向來不喜男子簪花傅粉,卻也不得不承認,只有霍蘭之容顏,才能與這豔色交相輝映,而又讓人不覺一絲脂粉氣。
“是我。”霍蘭含笑看著她,負手而立。
樂歌心念電轉,突然對他叱道:“內廷不是戲耍的地方,你既已獻藝,還不趕緊離開?”
他突然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