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伯爵的手沾染到一絲血腥和不乾淨。
一生都毫無保留地風險給卡佩家,沒有自我,沒有回報,只用付出。
往往影妻都是從還沒有宣誓的暗衛候補中挑選出來的。但是也有少數,是伯爵雖然喜歡但是身份低微的女人。沒有辦法明媒正娶地帶進門,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把她強行留在身邊。
賽斯打的主意,其實兩者都有。有一個既有實力還得主人青睞的影妻,應該是最完美的情況才是。因為受寵,所以她會一心一意為卡佩伯爵著想,包括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影子。而在需要的時候,她也可以是最好的統領者。
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是低估了蘭澤和趙莫晚之間的默契和感情。
更沒有想到的是,一直對卡佩家的歷史和規矩漠不關心的蘭澤,竟然知道影妻的存在。
“大人,既然您知道影妻的存在,就該知道Azur小姐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賽斯不死心地說。
“最合適的人選?”蘭澤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大聲笑了幾聲,一手拿起旁邊床頭櫃上一個精緻的花瓶狠狠砸到地上。陶瓷的花瓶立刻破碎,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你是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去做替死鬼,我沒意見。你是要一個普通人去為卡佩家搭上性命,我也不會反對。可是那個人不能是Azur。這是我的底線。”蘭澤還穿著簡單的絲質睡衣,頭髮還有些凌亂,斜斜地坐在床邊抬頭看向立在旁邊的賽斯。
這樣的角度,賽斯卻能感覺到幾乎擊倒自己的可怕威壓。
“在那之前,能不能……讓Azur小姐至少完成影妻的全部測試呢?”賽斯的聲音有些顫抖,深深地鞠躬,標準的九十度。
蘭澤卻好像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很久都沒有說話,連剛剛粗重的喘息聲都輕得幾乎聽不到了。良久,他卻語氣輕快地笑了出來,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和陰鬱:
“你想要試探我們?…賽斯,你真的很大膽。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兩週之前,或許我和Azur這輩子就這樣被你毀了。不過現在,我相信她。而她也在學著相信我了。我不會去阻止你們所謂的測試。這是我對你,對那幾個參與到這件事裡面來的人,最後的仁慈。最後不管怎麼樣,懲罰會等著你們的。至於內容,就由受苦的Azur來決定吧。”
“……是。”
賽斯走出蘭澤的臥室,第一次脫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不顧形象地解開衣釦,大力地喘息著,彷彿經過了什麼勞累的運動一樣。周身的神經從極端緊繃到陡然鬆懈,這樣大起大落的情緒讓他幾乎窒息。
這個時候,他真心希望趙莫晚不要透過那個測試。
他想到拒絕自己遞過去的黑金卡的趙莫晚,那個表情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不確定。而現在蘭澤的篤定和自信,幾乎和之前那個對她緊張過度的樣子完全不符。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短短的時間內,她改變了蘭澤。
再一次地。
趙莫晚在感覺到人聲漸漸遠去之後又默數了十分鐘,這才放心地睜開眼睛。揉著還暈乎乎的腦袋,打著呵欠慢慢坐了起來。臉上還有些火辣辣地疼痛,讓她突然有些擔心會不會被毀容了。扶著點滴架在偌大的病房裡繞了一圈,終於在某個來探病的病人家屬那裡借到了一小面鏡子。一個人舉著鏡子站在窗邊對著陽光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總算才鬆了一口氣。臉頰上雖然有些擦傷的紅印子,不過見血的地方很少應該問題不大。
又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床位,斜斜地靠著床邊坐著,正打算調整一下枕頭讓自己靠得舒服一點,卻摸到了一張照片。
狐疑地摸出來一看,竟然是蘭澤抱著一個沒見過的女孩跳舞的照片。兩個人本來就因為跳舞靠得很近,偏偏蘭澤還低頭附身到女孩耳邊說著什麼,看起來親暱無比。
癟了癟嘴,趙莫晚興味寡然地放下了照片,神色沒有一絲變化。託著腮,直愣愣地盯著緩慢的點滴,堅持了許久之後,睏意似乎終於願意放開她了,神智清醒了不少。
好吧,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地吞了顆藥丸,不然恐怕已經被麗娜什麼莫名其妙的毒藥折騰得半死不活了吧。
趙莫晚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摸了摸兜裡的紙條,還完好無損地被放在那裡。趙莫晚第N詞拿出它來,看著上面像小孩子般的中文方塊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伯爵大人還是老樣子,中文說得順溜,要他寫卻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