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早年的舊時收藏,多數是被放到後頭的儲物室去了,他去找一找,要我在這裡等一會兒。”曉冽微笑。平素極沉穩的男子,在談及自己喜愛的事物時,眼底裡那種耀目的光芒令他看上去英俊很多。
“是嗎?”安潔淡淡道。那些被他鎖起來,她以為永遠也不會再拿出來的給任何人看的東西,如今他要重新取出來,給別個女子看了麼?淺笑著,安潔坐在曉冽旁邊,斟了一杯茶遞給曉冽,“那我陪你坐一陣子罷。來,喝喝看,這是獵最喜歡的雲南普洱滇紅,別的茶,他總嫌太細膩嬌柔。大抵是性格使然,獵一貫不喜歡將原始狂野韻味濃厚的東西束縛在現代工藝的繁瑣之下。”
曉冽接過辰砂茶盞,悶聲喝茶,並不搭話。
曉冽固然時時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埋頭趕稿,兩耳不聞窗外事,長久也不同人應酬,也少在外頭花花世界看人眼色行事,卻不意味曉冽不通人情世故。多少她也在裡塑造過頗多工於心計、擅長勾心鬥角的人物形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這位仇大嫂只怕不是單純來陪她“坐”一陣子這麼簡單。
“獵這些年已收斂許多。早些時候,他在家裡是呆不住的,一年之中有泰半時間是在外頭遊歷的,眼裡、嘴裡、心裡全都是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跟獵相愛,會很辛苦。”
曉冽繼續埋頭牛飲,悶聲發大財。
仇獵於她,其實亦是陌生,但,誰與誰又可以真正做到彼此瞭解,一無隱瞞?許多同床共枕一生的人,也未必瞭解另一方。
雖然安潔未必出自善意跟她講述仇獵的過去,可是由她的描述中,曉冽瞭解到一些仇獵不曾、未來也不見得會提及的過往,那是仇獵的一個側面。
“獵喜歡運動,晨跑更是風雨無阻。他有一身曬成古銅色的面板,肌理結實,身材頎長健美。”安潔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耳語般,輕逸出粉嫩唇畔,“他的唇舌,他的撫摸,他強而有力的衝刺,他滿足的低喘和愛語,一旦嘗過,便很難忘懷。”
“咳咳!咳咳!”曉冽被一口茶水嗆到,臉咳得通紅。她是寫推理的,不是寫情色文章的好不好?雖然有經驗,也從未如此詳細地拿出來與人交流。安潔,成功地給懶得幾乎出蛆的曉冽以強烈刺激。
曉冽抬眸看看身側輕盈、舉止端雅的美麗女子,被她臉上迷離的微笑同眼中流轉的光彩吸引。木知木覺如曉冽,也深深省得,倘使不是真的體驗過那種肉體上的極至幸福,是做不來此種表情的。
這倒有趣,兄長娶了弟弟的情人,偏偏情人始終對弟弟念念不忘。
曉冽無意介入豪門恩怨,她寧可束手在旁,當個看戲的觀眾。
仇家大哥不是武大郎,安潔料想也不至於是潘金蓮,倒是仇獵,曉冽很難判定他有沒有武松的潛質。
可是,既然仇家大哥娶了安潔,又不介意弟弟回家來,自然是相信妻子、兄弟的為人了。
曉冽復又埋頭喝茶,一切煩惱無非自找,不關她事。
安潔見曉冽無動於衷,心間的惱恨,又深了一層。即已做了惡人,索性便壞到底罷。
輕輕附到曉冽耳邊,安潔美麗的紅唇低語:
“獵象愛我這樣,愛過你嗎?瘋狂的、無所顧忌的、彷彿永無止歇的,你的每一寸肌膚都被視若珍寶,被他全身心地膜拜過嗎?”
曉冽無聲太息,放下手中的辰砂茶盞,抬頭直視安潔。為什麼如此美麗聰慧的女子,卻不明白,感情的事,錯過,便是錯過。再怎樣苦苦執著,也是枉然呢?
做人,有時懶些笨些,未見得不是好事,曉冽見過太多機關算盡一場空的戀情。
愛情,是不可以拿來試煉的。
“安小姐。”曉冽斟酌幾秒,才慢悠悠說,“我和仇獵目前只是朋友,此其一也。倘若他以愛別人的方式來愛我,那他愛的,也不是我,此其二也。其三,亦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要褻瀆你們之間曾經的美好過去。”
安潔秀眉一擰,想說什麼,仇獵卻正好推門進來。
看到安潔,仇獵有些許意外。
“大嫂,你也在。”溫和的眼裡有淡淡距離。
安潔恢復成賢淑女子,微笑。“我在和韓小姐聊天,關於‘我們’的過去。”
她刻意加重“我們”二字的語氣。
仇獵一貫溫熙笑對曉冽的眼,驀然冷了。
燠熱夏日,瞬間,變得涼意刺骨。
第七章 狂野;亞瑪遜
“我在和韓小姐聊天,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