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身旁人拉住。
“那個……”值班醫生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
“默先生進手術室之前特意告訴我們,要您等到默太太下班再跟她說。”
“……我知道了。”音彬翻了翻白眼,他算是徹底敗給允中哥了。
當柯羽坐在開往醫院的車上聽唐峋向她說起允中凌晨動手術的事情時,原本還在心裡盤算怎麼開口跟他說第一句話的她,剎時忘記了其他所有,紅了眼眶拼命催促唐峋將車開得再快一些。
而當她真正站在病房外,透過碩大的落地玻璃窗,看見無菌病房裡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愛人時,眼淚,如同滾珠般滑落。
病房內,專業的護理師正在幫允中調整體位,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理清連線在他身體上的所有管線,這其中包括了心電圖的電子觸手血壓體溫監測儀的管線以及輸液管、輸血管、胃管、傷口引流管等多到數不清的線路。
被子被掀開,柯羽能夠清晰的看見允中胸腹間包裹著的厚重紗布。紗布的雪白得刺痛了她的眼睛,而他微微蹙眉的清矍面龐更是看不到半分光澤,如果不是氧氣瓶口不斷翻騰的水泡,她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莫名的恐懼籠罩在她全身,溼冷的手掌貼扶在玻璃窗上,心尖的顫抖跟刺痛反射到身體的各個部位。
她不要失去他!不要!不要!不要……
“小羽,放心,他會堅持下來的。”為了你,再難再苦再疼允中也一定能夠咬緊牙挺過來!羅月扶住柯羽顫抖的肩膀,安慰著。
“是啊,柯羽姐你放心,允中哥的情況已經在好轉了。”音彬也應聲說。
允中會熬過去的,他們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因為他們都知道,裡面躺著的那個飽受病魔摧殘的男人意志有多麼的堅韌,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深深的明白,即使是放棄了所有,允中也無法割捨他深愛的妻子,絕對不會拋下她一個人面對未來的一切。
濃情至此,婦復何求。
然而情況並不如他們想象中那麼好。
允中自手術之後就一直沒有清醒過來,當晚九點,更是再度發起高燒;並伴隨有呼吸困難、心率不齊的症狀。
往後的兩天,他在搶救間進進出出了數次,終於在第三天中午睜開了眼睛。此刻,不但他自己全身脫力,兩天來衣帶不解的守在他身旁的柯羽也是殫精竭慮、筋疲力盡。而一路陪下來的羅月和音彬也頗感疲憊。
“你終於醒了……”梗在胸口的那一口鬱氣終於吐出,柯羽臉上終於露出兩天多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儘管這笑中,含著哽咽和淚花。
看著她情意款款的凝視,看著她含淚雙瞳下濃濃的黑眼圈,允中的眼底有那麼一剎那的刺痛。他的目光瑟縮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只是抿緊了早已是削白無血的乾澀嘴唇。
“你昏迷了兩天了,怎麼樣?哪裡不'炫'舒'書'服'網'?”柯羽雙手握住他枯瘦的大手,卻又不敢太用力。因為那手上已經滿是細小的針眼,密佈在一條條突出的青紫血管上;扎得太多,以至於現在無處下針,吊針被轉移到他的手臂上。
允中合了閤眼,勉強搖了搖頭。
兩天了……
怪不得她眼底烏黑,一定又是一時也沒休息。
眼神中閃過心疼的訊號,允中吃力地側過頭,看向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羅月和羅音彬,又瞄了眼柯羽,似乎想要表達什麼,無奈鼻腔和口腔都插著管子的他還說不出話來。
“小羽,允中也醒了,這下你該放心的去睡一覺了吧?”羅月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拍了拍柯羽的肩,問。
“我還不困。”
只是看著他,眼中沒有別的人物,柯羽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又昏迷過去,不再醒來,永遠的離開她……這種恐懼在這兩天裡無時無刻不糾纏著她緊張的神經,她甚至不敢去仔細想這種可能,怕想象出來的場景會讓她頓時崩潰。
“……去……睡……”吃力地開口,允中的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而他逐漸清醒的幽深黑眸裡,有著一份柯羽拒絕不了的堅決。
“你不要用力!我去睡,這就去。”怕他一激動咳嗽再起,震裂手術刀口,柯羽忙站起來,依他的話行事。
柯羽一走,允中再度合上眼,只片刻,就又陷入昏睡。沒辦法,他失血過多,持續的發燒又摧垮了他整個身體。
而接下來的幾天,他亦是睡時多,醒時少,就算是傷口的疼痛感覺,也沒敵過大病後的睏倦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