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時候,板著臉,還不說話,害得我總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蕭行野一笑:“不錯,你錯在長得這麼美麗,本王一時說不出話又有何奇?”
“下月十五,皇上六十大壽。”蕭行野突然說道,向來鎮定的聲音有了波瀾。
“我已經命人備下壽禮了。”陸菀應了一聲。
“那日,皇上要宣佈廢黜太子,立景安王。”
陸菀驚得站起:“為何這麼急?”
蕭行野輕輕搖頭:“如今的形勢,不急不行。太子已經有所動作了,京城的守衛全是……”驀的住了口,不欲妻子擔心,“恪澤也是死腦筋,泰王一除,很該立時廢了東宮的。”
“恪澤答應了?”陸菀聲音微微發抖,“夫君,你怎麼還有工夫陪我在這裡?他府上的安全……”
“皇上和他談了整整三個時辰。”蕭行野嘴邊浮起了笑,“以他之才,足以定天下,大約,皇上終於還是說動他了。至於他府上,我命赤激日夜護著,不會有事。”
定北王的目光,輕輕撫慰妻子:“我在這裡,有些事更容易辦。溫和柔順的聲音卻有些歉意:“明日我們要回去了,很對不起,只能陪你這麼幾日……”
陸菀心中突然說不出的明亮溫暖:“你不必這樣子的,和你在一起,哪裡都好。”
“王爺,最近外邊的傳言……”芍水用鳳仙花汁慢慢塗抹指甲,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恪潤並不抬頭,只應了句:“怎麼?”
芍水微微一笑:“父皇是不是……”頓了頓,只道:“聽說景安王和定北王日日進宮議事。”
景平王清俊的臉孔抬起,滑過若有若無的笑:“王妃對這個很有興趣麼?”語氣平穩得竟讓芍水惱怒起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恪潤站起身,立在妻子身前,扳起芍水的下顎,此時向來波瀾不驚的雙眸卻有一絲疾癘之氣閃過,只那麼一瞬,卻唬得芍水閉上雙眼,耳邊卻是低低的聲音:“這幾日,你好自為之。別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無人得知。”雙唇在妻子臉上一擦而過,便聽有人敲門:“王爺,胡先生來了。”
恪潤放開手,匆匆出門。
這是怎麼樣一個人?自己究竟看清了他幾分?他不理俗物,卻又將一切瞭然於胸。當年與定北王婚事無果,明知和自己的婚姻是無奈之舉,他卻坦然受之,不以為恥,後來家中壞了事,他卻一力擔下保住了自己……芍水茫然的看著他的背影。指上鮮紅的汁液,猩似血。
去往恪澤府上的路中,蕭行野還是頗有些按捺不下心境的。只是想看看好友如今會怎麼對待他,無奈或者是全新的活力?然而看到恪澤時,蕭行野卻是微微一怔,眼前的男子,坐在椅上,輕皺著眉,那片沉靜,全不似往日的灑脫雅然。
恪澤略一抬頭:“來了?”,鎮然若定,好似經過了數十年的磨礪一般。
蕭行野淡淡掃了一眼,也不說別的,直接道:“龐遠你怎麼看?”
“先時以為是大哥的人,現在看又不像,交談過數次。”恪澤沉吟著,“我心中卻沒把握。”
蕭行野嘆口氣:“眼下已是風雨欲來,太子不能把我調去邊關,又聽到了那些風聲,實在是要有動作了。只是龐遠手中握著三千羽林禁軍,我又難以插手,只怕……”
“眼下不能動他,即便他是大哥的人。”恪澤突道,“京城防衛一動,便是瞎子也知道要有大事。我們擔不起這個風險。”
“也是,只能後發制人了。”蕭行野苦笑,語氣卻是沉穩:“倒好似我們要謀逆一般。”他與恪澤開慣了頑笑,也不在意,“如今三萬大軍駐在城外,只等十五那天‘勤王’了。”
恪澤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低頭喝了口茶。
“皇上……怎麼說服你的?”
“這世上,沒人能說動我。”恪澤微搖頭,語氣卻是傲然:“除了我自己想通罷了。我若不入地獄,便是這芸芸大生入地獄,孰輕孰重,我還是知曉的。”
“你心中必然是笑話我,人人想做皇帝,惟有我卻避之不及,還說是入地獄。”恪澤有些茫然的看著蕭行野,“我第一次見著側雪,心中便想,能共此一生和她一起,方才是美事一樁。如今,你說,還有可能麼?”
蕭行野不語,心中浮起的卻是前幾日和陸菀離開水之揚回到府中時那種悵然的心情,“不錯,難為你了。”簡短的六個字,卻是凝重的如膠般滴在了兩人心中。
踏上帝王路,還能剩下多少的紅顏笑語?權力,大約是連最心愛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