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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我寧秋妍欠你一個人情。若是他日有緣再見,我任你差遣,幫你做一件事。”身下的白馬刨了刨蹄子,躍躍欲試。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即使紫蘇助她出左府她也只是道了個謝字。畢竟,助她出府,與她也算是有些好處。兩人互惠互利,算不上誰欠誰。
可黍離不一樣。
秋妍又望了一眼黍離。他立在門口,額上束著青色抹額,更顯得他膚色蒼白,一雙眼睛含笑望著她。淡如雲,輕如風。
秋妍眼珠子一轉,眉眼彎彎玩笑道:“江湖道義什麼的,在我這裡統統靠邊。你若是有什麼仇人明著不好料理,找我就對了。殺人越貨這種事情,我擅長的很。”
說完伸手拍了拍白馬的頭。
黍離聽他這樣講,原本緊抿的嘴角帶出一抹笑來:“我會記住你今天的話。”
秋妍側頭望他一眼:“那就,後會有期了。”言畢,打馬向前。馬蹄得得,一騎絕塵。
雨後初霽,天空如洗。
由北往南的官道上,白馬一騎疾馳。道路泥濘,馬兒墨色的蹄子上染上了深深淺淺的泥點子,顯見得奔波已久。馬上的女子卻仍然不停地揮舞著馬鞭,不斷催促。
身邊的景物迅速向後退去,鋪面而來的風讓秋妍清醒不少。她一心要回南臨府,連日奔波,身體疲倦萬分,卻殊無睡意。腦中思緒繁複,心情鬱結,無所適從的茫然。只有不停地打馬前行才能稍稍減輕心中的不安。
一連奔波了幾日。總算到了久別的南臨府。
秋妍牽著馬站在南臨高大的城門外,百感交集。
一年了,自從十五歲生辰那日,便再也沒回來過。
她拍拍白馬的頭:“這幾日辛苦你了。到了家,給你買好吃的。”白馬打個響鼻,右前蹄刨了刨地,抖了抖白毛,裝沒聽見。都跟你一樣呢,就知道吃!
秋妍嘆了口氣,愁眉苦臉:“怎麼辦。這幾天一直急著趕著要回來,可真的站在這兒,卻又不敢進去了。”摸了摸它的毛,在它雪白的毛髮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五指印,“這是不是就叫近鄉情怯?”白馬溫柔的蹭蹭她的手,仿若安慰。
秋妍乍一回頭,看見白馬頭上一塊黑乎乎的手印,黑白鮮明,十分滑稽。不由微微一笑。又想起一事來。
“看你這麼乖巧懂事的份上,我恩准你以後跟著我了。”秋妍歪著腦袋想了想,“得起個名字。叫什麼好呢?”圍著白馬踱步繞了一圈,“看你身上白的白,黑的黑。”秋妍眼睛不經意的瞥著它頭頂山那座五指山,“就叫,”她一拍手,“就叫無常好了。”黑無常,白無常,就叫無常吧。(為什麼你想到的都是這麼神神叨叨非正常的東西捏???)
乖巧的無常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秋妍,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主人剛剛給自己安了個多麼難聽的名字。
秋妍被它看得心虛,忙轉過頭來:“走了,走了,我們進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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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沒有變。繁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彷彿時光還停留在一年前。只可惜,早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路過那家興隆玉器的時候。秋妍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還是那樣的門面,高高的門檻,大大的描金匾額,繪著“興隆玉器”四個大字。
瘦瘦的小夥計正站在門口把貴客往裡迎,嘴裡不停說著吉祥話。
這一刻,時光倒流。秋妍彷彿又看到一年前的那個晚上,自己和君池來這家玉器行的情形。
不自覺的去撫頸中的玉蓮吊墜。小小的一枚,晶瑩剔透,上好的翡翠。
秋妍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一年不見。君府並未改變多少。
一樣的朱漆大門,一樣的石獅子,胖胖的福伯樂呵呵的跑來開門。瞧見她,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呦,小姐可有日子沒回來了。這會又和公子去哪裡玩兒了?”秋妍和君池一向待在府裡的日子少,出門遊蕩的日子多,一年半載不歸也有過,福伯並不以為意,隨口問道。
秋妍扯著嘴角,勉強笑道:“到處走走。這不就回來了嘛。”牽著馬進門,為了防止福伯進一步探問,忙把手中的韁繩交給他,“福伯,馬兒跑了好幾天,又累又餓。哦,還很髒。麻煩您給打理打理。”
福伯答應一聲去了。
秋妍大鬆一口氣。回房換了衣裳,沐浴完便往後園子去。
正值深秋,滿園子的菊花都開了,黃如金,白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