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過,甚至一度懷疑父親對她的愛。可是最終,她妥協了。這是她的責任,責無旁貸。誠然,她錦衣玉食,她高高在上,可這一切的光鮮,是她拿自己的童年自己的青春去換來的!沒有人有權利指責她。
如果,有機會,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這麼累。她一定要換一種活法。可以撒嬌,可以任性,有人寵著,愛著,捧在手裡呵護。君池給了她這一切。她這一世生命裡最最珍貴的七年,有君池為她遮風擋雨,對她盡心呵護。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可以不再勾心鬥角,陰謀算計,可以安安然的做一回溫室的花朵。可命運偏偏不讓她如願!
如果可以,誰又願意堅強?她是被逼的!
沒有別人保護你,你就必須自己保護好自己。
那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亂糟糟的,千頭萬緒。最後,她遲鈍的反應過來,應該去六皇子府的。因為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去那裡試一試。
當她見到嶽黍離的那一刻,她已經瑟瑟的說不出話來。扶著他的手臂,乾脆利落的暈倒過去。
雙玉是在第二天進府的,說是左子陌不放心妹子,讓她來照顧。
秋妍懶得理這種謊言,頭一歪,又沉沉的睡過去。
她睜著眼睛。
室內靜得怕人,她不耐煩這種氣氛,便用指甲去摳那紅木的床沿。床沿上有花,細細的紋路,雕得精緻。她沒有力氣抬頭,也懶得去看,只用手指順著那紋路一點一點的描畫。指甲劃過紅木有細細的輕響。她來回嘩啦,那樣繁複的花紋,竟也被她猜出來,那上頭雕的是一朵盛開的芍藥。她又摸索著往旁邊去,心中猜測,會不會有蝴蝶翩翩舞在其間?
不待她查證,門口便傳來壓低的人聲:“秋妍還沒有醒嗎?”
便聽旁邊的丫鬟輕聲答道:“姑娘下午醒了一回,吃了藥,又睡下了。”
門口的人卻還不走,只絮絮的問話。
秋妍忍不住高聲道:“我醒了。殿下進來吧。”
六皇子走進來。素白的袍子,腰間的明黃織錦白玉帶彰顯著他高貴的身份。他徑直走到她床前,一股淡淡的瑞腦香氣嫋嫋傳來。他彎腰去探她的額頭,末了,鬆口氣:“退燒了就好。”他的手指微涼,外面大概是起風了。
“明兒再讓汪澄海來瞧瞧,開幾幅藥。”他溫溫說道。汪澄海是御醫院裡的老人,秋妍不知道這些,見他輕輕巧巧說出來,也就沒有在意。
丫鬟們早就隨著黍離進來陸陸續續的進屋來。到了晚膳的時候,桌上碟碗一樣樣擺上來,盡是些清淡小菜。
秋妍著實餓了。聞到香氣,不由有了胃口。
正巧雙玉來服侍她起身,她便也順勢起來吃東西。
黍離卻起身要走。
“公事還沒辦完。你先吃東西,好好養著,我去書房。”臨了,卻又回過頭來叮囑,“也別總窩在院子裡,出去走走。園子裡的菊花都開了。”
站在秋妍身邊給她佈菜的小丫頭甜甜一笑:“是啊寧姑娘,院子裡的花可漂亮了。您可一定要去瞧瞧。”
秋妍病中難得聽到這樣清亮的聲音,心中一喜,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慄兒。原本在洗衣瞭的,姑娘來了,這院兒里人手不夠,管家便把我撥到這裡來。”她一說話便有梨渦一躍一躍的浮現在臉頰上,很是可愛。
秋妍喜歡她無拘無束的樣子,瞥見雙玉冷著張臉站在一邊,道:“以後就留在這兒吧。正好你雙玉姐姐忙不過來,你可以幫幫她。”
小丫頭甜甜應是。
秋妍又道:“名字叫著不順口。以後跟著你雙玉姐姐叫雙寶吧。如玉如寶。好不好?”
慄兒見秋妍轉臉看她,愣了一愣,只覺得秋妍眼睛烏漆漆的分外好看。
雙玉聽到秋妍的話,眼神一黯,似是要說什麼,卻是終究什麼都沒說。低下頭去,望著地板。
旁邊服侍的大丫頭見慄兒愣著不動,出聲提醒:“還不快謝謝姑娘賜名?以後你可就跟著姑娘了。”
慄兒,啊不,是雙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從此刻起就是眼前這位姑娘的貼身丫頭了,地位一下子不知道高了多少。“謝姑娘賜名。奴婢雙寶一定好好服侍姑娘。”
秋妍彷彿不上心似的“嗯”了一聲,眼風都沒有掃過去。
雙寶心道,這位姑娘好看是好看,得寵是得寵,脾氣卻好像不大好。要不旁邊的雙玉姐姐為什麼整天嚇得都不敢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更得會慢一些
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