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嫌棄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他雖然被幽微收養,但是向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邵傲又壓根不注意衣著,穿慣了綢緞的面板只覺得被布磨得生疼。
“他們一起被西廠的人包了餃子,”方大神棍還是覺得渾身難受,不自在地動了半天,被邵傲從窗外探進來腦袋狠狠一瞪,老實了。
“你放心吧,這些人說不出個子寅卯醜,他們血祭也只會往上推,這些個專食民脂民膏的玩意怕死的很。”
華嫵點了點頭,被西廠捉走的話,那麼其中那些不確定因素就會最大程度的被清洗,君不見連亂民□的挑頭者都是西廠之人,對付個把兩個蠢道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幽微這段時間難道沒什麼動作?我可是聽說宋家就要被處斬了。”確定這一步不會出現什麼紕漏,華嫵的心思就放在了那位一直隱藏在幕後的國師身上。
方黎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能有什麼動作,宋家這些日子以來剛愎自用,甚至還生出了反覆之心,如果不是宋瑤懷上了孩子,這孩子又有了所謂的凶煞和天命兩說,你看現在宋家會不會急不可耐的自立門戶?”
華嫵啼笑皆非,“宋家拿什麼自立門戶?宋瑤那蠢不可及的兩個哥哥?”
“這你就錯了,”方黎似笑非笑地看了華嫵一眼,“你以為如果沒了宋瑤的蠢貨哥哥,你上哪撿到慧塵這種送上門來的把柄?”
“幽微似乎也一直在找慧塵。”華嫵見方黎凍得直哆嗦,嘴唇都有些發青,終於大發慈悲地讓邵傲關上了窗子。
……不過當邵傲一併跳進來之後方黎的壓力更大了。
“宋鵬做事……也虧得宋瑤放心。”華嫵嗤之以鼻,“我看宋家這些年來也網羅了不少人才,怎麼連一個善後的都找不出來?”
“宋瑤不放心。”邵傲忽然開口。
這話倒是一箭正中紅心,華嫵難得的張口結舌起來,轉眼看向方黎,後者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所以說,寧可有暴露的可能也要把這種把柄交給蠢貨兄長是一種怎樣難能可貴的兄妹愛啊嚶嚶嚶……
華嫵敗退,“總之現在慧塵在我手裡,幽微應該找人也只是做做樣子,對了……達林寺那邊怎麼樣?我可不希望到時候看見密道之類的全部消失無蹤。”
“幽微已經對它做出處理了,”方黎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華嫵的念頭,“連孩子都有了,他為什麼還要留下把柄給你?”
華嫵苦了臉,那麼這意思是,等到宋瑤的孩子出生,那邊就連蛛絲馬跡也沒有了?
不過達林寺這種幽微後院,不可能像別的地方那樣大張旗鼓地進行修繕,只要幽微動手,就必定會有動靜。
華嫵沉吟片刻,“邵傲,你現在去跟西廠的人說,這段時間一旦達林寺有風吹草動,立刻報過來。”
薛逸對於人手這方面大方的驚人,可以說現在放在華府的人就是任憑華嫵差遣,甚至為了安華嫵的心,連這些人的父母子女之類親友資訊全部交給了華嫵。
所謂獒犬,要的就是一個暗中行事,這些訊息一旦傳出來,那麼這條獒犬也就廢了。
“是。”
“這次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些?”見她打發走了邵傲,方黎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這訊息你問薛逸同樣可以得到,甚至說不定還能得到更詳盡的一手訊息,誰讓在暴民現場的人是他?”
華嫵懶得理這個失寵男人的碎碎念,“我是要告訴你,這段時間你最好小心行事,血祭一案鬧的太大,幽微肯定會疑心。”
“他疑心又如何?”方黎嗤笑道,“現在命令已經傳了下去,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都在拼了命的多殺幾個嬰兒……”
“如果他親自下令停止一切祭祀呢?”華嫵冷笑起來,打斷了他的話,“就算這個孩子需要所謂民間的人望,但卻也不能觸及幽微的底線。”
“不會。”方黎篤定道,“會用血祭的並非全部,至少在他看到的地方,都不過是合乎心意的為‘天命之子’請命罷了。”
華嫵微微皺眉,“那你所說的血祭……到底在哪裡?”
“我保證能讓證據留到你需要的最後一刻。”方黎擺了擺手,顯然不打算告訴華嫵全部實情。
就算他有求於華嫵,但也不代表他是依附她而生。
唯獨讓幽微身敗名裂這一點……方黎冷冷地勾起唇角,在這個賤人聲望如日中天的時候從頂點落下,豈不更美?
“大少爺留步!小姐還在休息!”門外葉琴的聲音滿是驚慌,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