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嫵卻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華嫵為什麼小心眼,這是因為他薛逸把瓶子的事情同時賣給了幽微和華庭,如果華嫵不打算報這一箭之仇,那麼也沒有後來的夜探張家,沒有夜探張家,自然也不會和薛大督主一塊打包給幽微逮了個正著……
如果說從一開始這就在薛逸的算計之中,那也未免太可怕。
“薛大督主,有件事想請教一下你。”華嫵虛心求教。
“說。”眼看她腦後蝴蝶結一抖一抖,薛逸瞥了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拽了拽,這才心滿意足地收了手。
……魂淡到底誰才是貓啊喂!
“……你到底是怎麼被抓的?”華嫵默默無語地反手把紗布往上提了提,露出半隻核桃似的腫眼睛,還特意斜了薛逸一眼。
薛逸:“……”
“你那未過門的夫婿,”薛逸說起來倒是相當坦蕩,“不但成功從我手下反水了一條獒犬,我留了他一條小命結果被反咬了一口。”
華嫵忽然覺得有些心虛。邵傲作為沙獒被她徵召回來和柳寧施展反間其實壓根就是一碼事。
不過說起來西廠獒犬的忠誠度都相當可觀,薛逸也向來不把人命當回事,柳寧看中的那條獒犬既然能從薛逸手下保下一條命……多半也是受寵愛的獒犬。
這樣說來……為什麼同樣是身為被背叛,薛逸卻能那麼平靜?
“恐怕他是覺得這樣對你會更好,”華嫵雖然不存在同情那條獒犬的思想,但卻想知道薛逸是如何對待背叛者。
寵愛與信任雖然存在本質的不同,但這其中卻不乏相通之處。
“小阿嫵,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薛逸的敏銳出乎了華嫵意料,她原本只是想試探,沒想到竟然被這頭狐狸一眼就看了出來。
“那個捅了你一刀的男人難道還沒教會你,無論是信任還是寵愛,收回來和給出去,都該是由你自己來控制。”
“至於愛不愛……”薛逸似笑非笑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都已經在我懷裡睡了一晚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個遍,難道還想著柳寧的賜婚?”
華嫵默默別開臉,果然不應該對他還抱有幻想的魂淡!
“小阿嫵,你輸了。”薛逸落下一子,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拉長的腰間曲線流暢無比,華嫵瞬間想到了那晚迷迷糊糊間看到的男人**。
不一隻眼睛長針眼已經夠了她不要再長第二隻!
“快了。”華嫵別開視線,“最多再有三天,恐怕他就不得不放我們出去了。”
薛逸眼睛微微一亮,“你想做什麼?”
“他拿什麼做文章,我就還給他什麼文章,”華嫵露出一個人畜無害地笑容。
“他既然做得了初一,那麼我為什麼不能做十五?”
滿朝文武都在等著看西廠的好戲,薛逸平時為人樹敵太多,西廠又是一個敏感至極的機構,雖然自從夏澤繼位以來他蟄伏了許多,但誰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柄在西廠手上?
如果能借機把薛逸推翻那固然好,萬一沒推翻,也至少能讓西廠元氣大傷。
槍打出頭鳥?太祖有令,這言官就是風聞奏事,誰也不能說半個不字。
就在這種時候,身為言官之首的柳寧卻非但不在宮裡當他最受寵愛的權臣,反而隻身來到了亂葬崗。
柳寧的身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有了問題,但他本人卻似乎毫無所覺,整日裡精神亢奮得嚇人。
“大人。”跟著柳寧的都是多年的老家人,但即便是如此,每年來這陰森森的亂葬崗也不由渾身發毛。
這是歷年來宮裡拋棄死去宮人的地方,多少冤死的,病死的,無家可歸的,老死的全部集中在這裡,怨氣之大可想而知,可這個明明風頭無兩的柳大人卻每年都要過來,不管颳風下雨,也不管身體是否不適,每年的這一天,哪怕天大的事情壓下來,柳帝師也要在這個鬼地方待上一整天。
“你去外面等我吧。”柳寧回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老家人,低聲道。
“可是大人你……”老家人咬了咬牙,柳寧這段時間身體不好,讓他一個人在這還真擔心出意外。
“沒關係。”柳寧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到時候我自己會出來。”
正當老家人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一陣怪風颳過,讓人從脊柱一下涼到了腳底,
“大、大人文曲星下凡,必然不怕這些邪魔外祟,小的先、先下去了。”老家人也不敢再嘴硬,急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