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說的哪裡話,你什麼時候來都有你吃的,爹爹這裡可是隨時都盼著你的。”林青銘見女兒不愈多問,自也不提,上前招呼著梁氏擺碗筷。
無視桌上那滿目都和剛剛那邊桌上相同的菜色,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眼角掃過父親那眼睛微紅卻顯是欣慰的神色,甘初瑤食不知味的往嘴裡塞東西,低頭藉著喝湯之跡抬手揩了眼角邊的溼潤。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餘碗筷嘩啦聲,“慢點兒,一下子吃多了對胃不好,要真喜歡那點心,一會叫梁公給裝了帶回去,爹爹這裡很多的。”林青銘看著甘初瑤猛盯著那盤點綴著玉蘭花的花糕吃,便輕聲提醒道。
殊不知甘初瑤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嘴裡吃的是什麼,聽見聲音反而愣愣的一時不知道反應,等回過味來時,肚子裡已經塞滿了東西,尤以這花糕為最。眼見父親仍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生怕自己吃壞胃的樣子,忙丟下筷子裝作不好意思道:“瞧我,一到爹爹這裡就忘了規矩,爹爹也沒用飯呢吧?來,您也吃吧,再不吃就要被女兒全部吃光了。”
林青銘摸摸甘初瑤的頭,輕聲嘆道:“是有什麼事麼?瞧你吃飯都能走神,爹爹雖然幫不了你,可聽你說說還是可以的。”
甘初瑤微笑著搖頭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呢?現在誰還能慢待我麼?都上趕著巴結我呢!爹爹不用擔心,我,就是最近睡不太好。”
“啊!我用完了,爹爹也快用吧,這都快涼了呢!”甘初瑤不愈接著那個話題說下去,忙轉移話題道。
“爹爹剛剛也用過了,唔。。。聽說你那屋裡有人自戕?沒。。。。。。”林青銘本不想多問女兒院裡的事,可奈何還是放心不下,又見初瑤這般疲累,終是出聲尋問。
甘初瑤心裡的憋悶似要破體而出,見父親根本就用不下晚飯,卻還要在自己面前故做平和,甚至還來關心自己院內之事,一時差點沒暴發出來,忍了又忍,終還是壓了下來,平靜而淡漠道:“沒事,不過一個男伶,死了又何防,我於他無心,他自戕於我而言談不上任何損失,也不能在我心中留下痕跡,我自過的舒心逍遙,像這種不自愛的人縱是死了也得不到旁人的半點憐惜。”
林青銘的臉色瞬間蒼白,定定的看著甘初瑤,顫危危的一時竟開不了口,只那指甲卻深深的陷進了桌面,個個崩斷,看的一旁的梁公呼聲乍起,卻已為時以晚,那雙白玉怱似的手指已經佈滿鮮血,淋漓一桌。
甘初瑤見狀忙上前拉開林青銘的手指,接過樑公遞來的溼布,細細的擦試,口中自責道:“爹爹這是為何,女兒不過就事論事隨口一說,爹爹這是想到哪去了,爹爹是我甘家正夫,無人能替代,女兒自也不能放任任何人慢待爹爹,縱是那人也不能。”說到後來終是再也忍不下去,摔了手中的溫巾子轉身就走,不顧身後林青銘的慌亂叫喚,直想往那人院中而去,替這悲苦的父親討一個說法。
其實甘初瑤的那番話確實是借紅芍的事件隱喻給林青銘知道,目的不過是要勸他放開,要他懂得先愛自己再愛別人,可卻想不到他的反應竟是這樣激烈,終是打破了甘初瑤一晚的苦心經營,令甘初瑤的內心再不能將此事視若無堵的跳過去。
“咦?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此?呵呵。。。來尋你父親說話直到現在?”甘初瑤剛衝出正房大門,便與剛進院子的甘岑打了個直面,因著天色昏暗,牆角燈光不明,倒正好掩了初瑤那悲憤惱恨的臉色。
清了清嗓子,轉聲對正追出來的林青銘道:“爹爹不用送了,瑤兒已經是大人了,這點路程又是在自己家中,不會出事的,爹爹放心吧!而且,母親大人來了,爹爹還是招呼她吧!對了,你那手。。。要不要把王太醫找來?”
林青銘乍見甘初瑤轉了臉色,尚不知發生何事,便見她說那人來了,一時眼裡的喜悅竟點點滲透而出,忙搖手道:“不用,上點藥就好了。”說著便出了房門,自然也見到了那迎著月光而來的甘岑,臉色不由泛紅,一臉欣喜道:“你來啦!額。。。想必是用過飯了,那,再用點你最喜愛的血燕粥?”
甘岑自許諾離開之後便又在書房獨自坐了會,見已月上中天,想著先前用餐時甘初瑤說是要去探看她父親,便突然想到,今日一早那藕花院裡的梁氏便來轉述了林青銘的邀請,掐指一算,今日竟是月中,按著從前的規矩,今日確應該到他那裡去的,只是自己不在多年倒是給忘了。
這樣想著便起身往藕花院裡來,這才遇見了正想找她討說法的甘初瑤,只是甘初瑤掩飾的夠快,沒叫她看出來罷了,可林青銘手上的傷卻是真真實實的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