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伸手攔住了哥倆,“我來吧。”
“可是……”埂子掙扎了一下,話沒說出口。下去的危險不言而喻,他們都知道。
“我來吧。”於寬嚴不容他們爭辯,口氣毋庸置疑。他穿上防爆服,帶上安全盔,又叮囑了一句,“按照規定,遠離洞口。”
於寬嚴順著安全梯,緩緩下了豎井。連續幾日夜不能寐讓他有些頭暈,思維卻異常清晰。他將燈源放在一邊,仔細檢視了一下爆破裝置。因為地下爆破受臨空面的限制,他們使用的是掏槽孔的佈置形式。在當時3S技術還沒有應用在精細爆破中,布孔、鑽孔、裝藥等流程主要還是靠手動控制。於寬嚴仔細檢視了一下,發現時由於其中起爆孔眼的引線虛浮造成了這次爆破未啟動。
他的頭又是一陣眩暈,眼睛也有點花。他摘下頭盔,揉了揉眼睛。
豎井邊的埂子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土豆開口安慰道:“班長,連長經驗豐富,是技術能手,不會有事的。”
“閉嘴。”埂子暴躁的打斷了他的話,“要是連長有個三長兩短……”
話音未落,一陣震動從腳下傳來,伴隨著低沉的爆炸音。
眾人愣在那裡。爆炸音靜止後,埂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向井洞跑去。瞬間洞口圍滿了腦袋,此起彼伏的叫道“連長!”“於連長!”
他們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幾乎是嚎叫了。
一小時後,在陳司令員的指示下,一架特批的直升飛機到達庫魯克塔格山脈,將於寬嚴運送到蘭州軍區總院進行搶救。於寬嚴生命跡象微弱,滿臉血肉模糊。在重度昏迷中,他堅持到手術結束,但始終沒有醒來。
三十七天後,於寬嚴被宣告死亡。
十九年後。
山東淄博市的馬莊南路上有一條岔路,通向一個隱秘的巷口。這裡原本是電力公司的職工宿舍,幾棟老舊紅磚四層小樓靜靜佇立在黑洞洞的院落裡,牆面上噴上了“拆”字。再向裡面走去,沿著幽深的小徑能走到一個廢棄的倉庫,倉庫裡漆黑一片,大門用生鏽的鐵鏈鎖住。
倉庫還有地下一層。與地面上安靜黑暗的夜色不同,這裡燈火通明,煙霧繚繞,地上到處是散落的菸蒂和啤酒瓶。幾張桌子上擺滿了骰子、紙牌和現金,神色各異的男人分別圍在桌子邊,為每一次結果大呼小叫,伸手分錢。
這裡是淄博一家地下賭場,圈子裡的人大都知道這裡。只要你願意,可以在這裡做任何形式的賭博,現金交易,不允許賒賬。老闆的抽成是1。5,雖然有點高,但這裡最大的好處是安全。
一個圓臉平頭的中年男人紅著眼睛盯著桌上正在打轉的骰子,旁邊的人大聲吼著“大”!“大”!“大”!
這是最直接殘酷的一種賭博方式,以骰子大小決勝負。錢的來去流動,通常幾秒鐘就可以決定。
骰子終於停了下來,旁邊歡呼聲響了起來。男人沮喪的捶了一下桌子,把面前最後兩張百元鈔票扔了出去,轉身從角落裡的一個小門走了出去。院子裡一點光線都沒有,隱約的月光照在路上,他點了一根菸,走了兩步。他終於還是抑制不了內心的失望和焦慮,伸腳向身邊的一棵老槐樹狠狠踹去。
“王徵埂。”
黑暗中,有人淡淡的叫了他一聲。
埂子的腿懸在半空中,緩緩的收了回來,回頭沉聲道:“誰?”
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在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帽簷壓得很低,看不到眼睛。埂子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再次發問:“我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為什麼迫切的需要錢。”那個人聲音有點低悶,言語間卻從容冷靜,句句驚心,“你兒子因為尿毒症在做腎透析,一週三次,每月十三次。你想籌錢給兒子換腎,對嗎?”
埂子冷冷看著他,“不錯。我是一個身無分文的賭徒,還有一個等錢換腎的兒子。你要是有什麼事找我,肯定是找錯人了。現在連親戚見了我都繞路走。你到底是誰?”
“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為什麼迫切的需要錢。”那個人聲音有點低悶,言語間卻從容冷靜,句句驚心,“你兒子因為尿毒症在做腎透析,一週三次,每月十三次。你想籌錢給兒子換腎,對嗎?”
埂子冷冷看著他,“不錯。我是一個身無分文的賭徒,還有一個等錢換腎的兒子。你要是有什麼事找我,肯定是找錯人了。現在連親戚見了我都繞路走。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伸手摘下帽子,又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