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德說道:“我怎麼可能會醉!我可是在酒桶中泡大的!”
卡米爾沒有介面,他從沒問過費南德關於他自己的事,費南德也從來不說。只有在塞爾維亞和克麗絲蒂娜跳舞之後提到了兩句。他的父親是美洲的阿茲特克人,母親是西班牙人。對美洲人來說,西班牙人就像是魔鬼一樣,燒燬他們的家園,強佔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富,還禁錮了他們的自由。可想而知作為擁有西班牙血統的費南德來說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費南德自顧自說道:“我的母親,因為是西班牙人,所以一直無法被父親的族人所接受,父親死了之後,母親和我就被趕走了。母親在靠近港口的地方開了家小酒館,因為離港口比較近,所以有很多水手會來,總算能勉強生活下去。我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每天看到的就是水手、酒和賭博。”
“在家鄉,所見到的人都是愁眉苦臉的,生活也的確很辛苦,每天晚上在帳篷裡都冷地睡不著。到了酒館以後卻可以經常聽到水手的大笑聲,我也曾經以為他們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後來母親突然病倒了,沒幾天就死了,不過她卻很高興地說她終於可以去見父親了。對母親來說,這些年是一天一天熬過來的,為了要把我養大,她吃盡了苦,只有死才能讓她從痛苦中解脫出來。那時我才知道為什麼水手們看上去總是那麼快樂,因為他們連替自己悲傷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們只能夠大笑,希望下一次出海就可以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感覺上,和這裡很像……”
費南德雖然在說自己的事,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在講不相干的人事情一樣。卡米爾也漸漸瞭解費南德的個性了,他越是認真的說話越是不能相信,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反而說明他越在意,為了不讓別人察覺所以刻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沒人知道他有多少痛苦的回憶,沒人知道他心底的傷有多深。或許費南德也是那種無法為自己憐憫只能大笑的人吧。
從那之後,費南德又恢復成了老樣子,教唆埃米利奧把酒偷帶到甲板上,和麗璐拌拌嘴,跟安傑洛比劍,找水手們一起賭錢,或者感嘆卡米爾的不幸。
反正卡米爾的不幸也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打從十歲遇到麗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註定要被對方的牢騷給淹沒。
不過卡米爾還是很在意麗璐對埃斯皮諾沙的評價,畢竟她可沒有費南德那樣敏銳的眼光。
“那還用說嗎?埃斯皮諾沙!連名字都那麼難聽,會是好人嗎?!”麗璐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卡米爾實在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竟然只靠名字和自己的喜好去判斷一個人,雖然這是麗璐一貫的做法,不過這次可真讓卡米爾佩服到家了。
以卡米爾的角度來看,費南德和麗璐正好是性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費南德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裡,表面上卻像完全沒有心事一樣;麗璐則是隻會把事情掛在嘴上,其實腦子裡沒有半點心機。不過若是讓他們來評價卡米爾,肯定會一致認為卡米爾是個會把麻煩事複製成兩份的人,一份放在臉上讓別人看,另一份留給自己作備份。
總之埃斯皮諾沙在阿倫海姆號船員心裡的好感度已經在及格線以下了,隨著船一天天接近索法拉,好感度還在持續不斷的下降。他們所遇到的過往的船隻中,埃斯皮諾沙名下的船竟佔了五成,另一半是開往葡萄牙、西班牙、法國、義大利等歐洲國家的遠洋船,完全沒有非洲其他商會的影子。這種情景讓麗璐一下子想到了舒派亞商會,看來東非這一帶的海上貿易全部都掌控在埃斯皮諾沙手中。
費南德還注意到一個特殊的現象,在這段路上不時有黑色的船出沒,但又不是海盜船,沒有國旗也沒有商會名稱。偷渡者?走私船?還是受僱於埃斯皮諾沙的武裝戰艦?雖然不能確定身份,但那船周圍的氣氛總是陰慘慘的,連麗璐都忍住好奇心不願靠近看一看。
一踏上索法拉的土地,麗璐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在這裡有著非洲少見的綠色,◎
這個城市被建設地相當好,大路兩邊擠滿了各種商鋪:麵包店、水果店、小吃店,布店、裁縫店、珠寶店,傢俱店、手工製品店、???等等。五彩斑斕的布遮在頂棚上,夏天可以遮擋炎熱的太陽,冬天能抵擋寒冷的風。如果路上的人不是黑面板而是白面板的話,幾乎就像是一個荷蘭的鄉村集市。
纏著白頭巾的男人悠閒地走在路上,穿著露肩裹裙的女人則手挽著手親暱地說著話。高高盤起的黑髮,長及肩膀的耳環,脖子上一圈一圈纏繞著的飾品,色彩豔麗的服裝,再加上黝黑而健康的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