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也在我的威逼利誘下換成一襲白衣。
門前兩塊青石板顯出些記憶的淡痕,隱隱約約的幾處棋紋證明我曾來過。
外面的物什總能出人意料的出現,以一種我不曾知曉的方式。但這無關緊要,只要於我無礙,我也懶得去了解,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
只是沒有一片湖是永遠波瀾不興的,再平靜的地方,也會有讓人措手不及的變故,或好或壞,無從辨知。
那天,他沒出現,如蒸汽般消失好 久:炫:書:網:,我開始害怕,也開始後悔自己的任性,竟然會要求他尋到他畫裡的月形銀飾,我不得不承認,是嫉妒讓我衝昏了頭腦。當我看到那幅畫中女子,令人自慚形穢的女子,就任性的想得到畫中彷彿能發出光澤的銀飾。發瘋一般,不顧師傅的任何勸解,甚至硬是將他逼出門外。他消失了,一連幾天,我尋遍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也無法找到的時候他又轟轟烈烈地出現在我面前,滿身是血。
血,殷紅的血,一滴一滴打在純白的衣上,往下墜落,印下道道血痕。那甜腥的味道讓我作嘔,神經在太陽穴裡橫衝直撞,突,突,突,突,幾欲將我撕裂。
“我……沒事……”他蒼白地蠕動喉嚨,艱難地說著,又吃力地鬆開手,我看清被他攥的發熱的銀飾,他勉強地朝我微笑,像是完成一直支撐他的任務,然後人便頓然無力,直直地向地上倒去。我接住他,沒感到分毫重量,回房、清洗、上藥。
心緒複雜,我不知道任性的後果會是這樣,氣血在體內急遽流竄,帶著辨別不清的方向感,腦子被無限拉扯,像是拉得過滿的弓,嘭地一聲驟然斷裂,全無意識。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昏昏沉沉,眼前總會湧出漫天的血,鋪天蓋地向我襲來,一碰觸便是錐心刺骨的疼。心臟也彷彿一點點收縮,連呼吸都覺得異常困難。而鼻間殘留的血腥味,宛如一大片血色渲染的曼珠沙華瘋狂地糾纏身體,一寸一寸,慢慢吞噬,那軀體碎裂的聲響一直在耳邊纏綿。我拼命掙扎著向前瘋跑,朝著滿目昏暗的甬道跑。風,颳得耳廓生疼,石子,一次次嵌進肉裡,如此清晰,卻遠遠比不上身後的一切,猛虎般緊隨的支離破碎——或許從那時起,噩夢便埋在體內,像不定期的毒藥,隨時可能將我的心吞噬乾淨。
真正清醒時,我已在自己房中,師父坐在我床邊,眉宇深鎖,嘴唇也泛起青紫色,凝重的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唯一慶幸的是他身上的血已止住,臉上蒼白退去。
許是太累了,他仍未醒,我也不忍打擾。偏過頭,發現屋裡還有兩個人:女子凝眉脂潤,清新雅緻的臉上仍帶些稚氣與青澀,而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在表明主人倔強的性格,連我也不覺多看了幾眼;而旁邊的男子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兩道鋒利的劍眉透出幾許傲氣,骨節修長有力,彷彿能掌握一切。他們必是不俗之人,光是從裝束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更不必說是氣度風華了。
“醒了”沙啞的聲音從師父口中逸出,洩露了不易察覺的激動。
“恩”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
意識一旦甦醒,精神上的無端折磨也減輕了許多,這幾日,又有他們的悉心照料,身體逐漸恢復,雖然偶爾激動時仍會有心被無限撕扯的疼痛。
這樣想來,師父當時所說的懶,只是不願讓我耗神的措詞罷了,我總是這樣後知後覺。
“姐姐”小意一路輕跑而來,只見她秀眉顰蹙,“你怎麼又在這裡吹風”順手將風衣罩在我身上,暖意瞬時傳遍全身。
“這就回”我笑言。
一路上,小意講了許多,關於她,關於他們的相識,但更多的是講她哥哥——天無絕的事。少年成名,文武全才的南蕭王子,果然不是俗人。有時候我想,我何德何能有幸遇見他們還有之後出現的不凡之人呢,當時還有一點小心思:會不會我本身也是高貴的人。
腦中突然掠過一些殘碎的畫面:身後晃眼的刀劍火把,眼前看不見底的懸崖……
我搖搖頭,下意識抵制這些,每個人都有不願再次回想的事,我想那一定是原來的我想要竭力忘卻的,如果是這樣,我又何必再度讓自己為之傷神。
從師父出事就已經開始洩露不尋常的氣息,世外桃源的生活終究是不能長久了。
不久,我們一行四人就離開。無絕和小意往南,師傅和我朝東,各自轉向不同的國度。只是在這次短暫的會面中誰與誰又形成了怎樣的默契?
很早之前我就已經預感到不會長久地平靜,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的竟然會如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