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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性的勾當——那一瞬,白露像被大錘用力錘了一下。記憶呼嘯而來,帶來五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她驀地用力咬住下唇,臉色頓時蒼白如深秋清晨的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雖然她只是片刻的悸動與無語,卻盡被站在一旁的尚芸與楊光收入眼底。楊光渾身陡然一震:“白露,你為什麼不說話?”
尚芸勝利地一聲冷哼:“因為她已經無話可說。楊光,只有你才會相信她。早就跟你說過,這些外地女孩子為了留在北京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她之所以和你談戀愛,是知道你能和她結婚給她一個家。而跟那個有未婚妻的章顧問勾搭上一定是圖他的錢。她腳踩兩隻船,打的是食東家宿西家的算盤呢。把你騙得團團轉。我把她叫來當面對質說清楚,就是想讓你認清楚她的真面目。”
楊光像不認識似的看著白露,兩道濃眉緊緊擰在一起,眼睛裡是難以置信的痛楚。她的預設顯然出乎他的意料,讓他大受打擊。他想說什麼,卻幾次張嘴都說不出一個字,只是嘴唇微微顫抖著。
白露知道無法再瞞下去了,事已至此她必須坦白。深呼吸一下平靜自己,她努力從嘴裡擠出聲音,含淚哽咽道:“楊光,對不起,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她的話才開了一個頭,楊光卻霍然立起,拼盡全身力氣般地嘶吼著打斷她:“夠了,我不想聽,你什麼也別說了。”
話音未落,楊光就已經重重摔門而去。踉蹌零亂的腳步,如受傷後倉惶逃離的獸。在他身後,白露的淚,如晴天落白雨。
從楊光家離開時,白露情知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走出楊家,以後她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走進這扇門。而她還曾經憧憬,這裡會成為她的家。她一直那麼希望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天正黃昏,且又下起了朦朧細雨,無邊絲雨細如愁。白露獨自一個人躑躕在煙雨黃昏中,一顆惶然無依的心,如原野上霜雪降臨後的草,枯冷一片。她就那樣茫然地走著,任丁香碎末般的雨霧漸漸濡溼她的發她的衣,臉頰也溼溼的,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從黃昏一直走到夜色沉黑如墨。她終是累了,隨便進了街角一家酒吧坐下,酒保過來招呼:“小姐喝點什麼?”
她呆呆地瀏覽著酒架上琳琅滿目排著的酒瓶,想起楊光平時來酒吧最喜歡喝薑汁白蘭地,不假思索地要了一杯。淺淺啜一口澄清透亮的金黃酒液含在嘴裡,如同含著一口火焰,嚥下去時一線燒灼般的辛辣感,嗆得她咳出一臉淚花。酒保有些不放心:“小姐,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一口接一口繼續喝著杯中的酒。手機響起來時她渾身一震,懷著一絲希冀設想是不是楊光打來的,他是不是願意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用顫抖的雙手從包裡翻出手機檢視,來電顯示卻是章銘遠。
她一愣,愣過之後,陡然想到了什麼,用力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冷沉:“喂。”
與她相反,章銘遠的聲音輕快:“白露,你在哪?你現在能不能過來公司一趟?”
她沉默片刻:“好。”
“那我在樓下等你。”
掛了電話白露迅速付帳走人。走進酒吧時,她疲憊軟弱如新蛻皮的蛇;離開酒吧時,她卻如醒在黎明時分的獅。被酒精染紅的臉帶著一種不管不顧豁出去的憤恨與決絕。
第三章3
3、
一下計程車,白露就看見了章銘遠。他不是一個人,和歐宇馳一起坐在那輛蘭博基尼跑車的車前蓋上正聊著什麼。他們聊得很開心,笑聲朗朗。看見她,他一邊笑一邊立起朝她走過來。她一動不動地等他走近,忽然一抬手,朝著他的臉頰用力揮過去,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黑夜裡響得格外響亮,也是她扇得太用力的緣故。那傾盡全力的一巴掌,讓她的整隻右手都隱隱作痛。
出其不意捱了她一耳光,章銘遠整個人驀然驚呆。他如石像般愣住,半晌都沒回過神來。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幕的歐宇馳也又驚又愕,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他滿臉氣急敗壞地指著白露說:“喂,你是不是瘋了?怎麼一來什麼都不說就動手打人。”
“是他該打。”
白露的聲音又冷又硬,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凍石。一雙眼睛卻是烈焰熊熊,酒精在她的身體裡燒灼著,燒紅了她的眼睛,更燒紅了她的思維。她咬牙切齒地瞪著章銘遠,那表情是恨不能再扇他一巴掌。
麻木的臉頰緩緩泛出火辣辣的痛,章銘遠漸漸回神。有些難以置信地撫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