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我想起我娘了,小時候,常跟娘一起看夜空,娘吹著笛子,好聽極了,娘說天上住著神仙呢,還說好人死後也會住在天上,看著人間的親人。”
三當家的望著夜空,眼神裡閃現出一絲溫柔,幽幽道,“是啊,我娘小時候也跟我講過天上的故事,你娘給你講故事嗎?”
安寧道,“講的,講銀河兩岸的牛郎織女,講月宮裡的嫦娥,不過娘不喜歡她。”
“哦?”三當家的問道,“為什麼呢?”
安寧道,“我娘說嫦娥是天下最傻的女子,要永遠年輕美麗做什麼呢?縱然成了仙,可永遠獨守著廣寒宮,該多寂寞啊。還有她的夫君,她怎麼就能那麼狠心拋棄后羿呢?如此負心薄倖,又有什麼意思呢?”
三當家道,“那你娘覺得什麼樣人生才是幸福呢?”
安寧依舊望著夜空道,“平安寧靜。娘常說,身為女子,生得美貌便是錯了,若幸而無知無識,生在偏野鄉村,在閨中老此一生,倒是好的。若是去學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再略添上些虛名,那必命運多舛、甚至於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太多了,忙住了口。
三當家的半晌沒有作聲,突然長嘆一聲道,“你娘說得真好。”他忽笑道,“那天你們在山中吹的那哨子真夠振聾發聵的,這法子是誰想的?”
安寧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那個,是我。半天尋不到這山寨,李大哥他們嗓子都喊啞了,實在著急了,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三當家的從懷裡拿出一支紫竹短笛,溫言道,“你娘會吹笛子,你也會吧?我這笛子音色倒還可以,能不能請你吹奏一曲?”
安寧赧顏道,“我只會吹幾個單音,不會吹曲子,我娘不喜歡我學這些。”
三當家的低頭靜默片刻道,“你要是不嫌棄,我吹給你聽。”他把笛子橫到嘴邊,輕輕吹奏起來,笛聲悠悠,卻隱含著一股無處可訴的悲憤無奈之意。似大漠落日,孤煙寂廖,西風瘦馬,在山谷的靜夜裡飄蕩,更顯蒼涼。
一曲終了,三當家頓了頓道,“咱們回去吧。”
安寧點點頭,心裡嘆道,三當家的似乎也有很重的心事呢,不過誰又沒有自己的秘密呢?
接下來的幾日甚是平靜,這日一早,安寧正在做著針線,忽聽得前廳傳來鼓聲咚咚,楊大媽皺眉道,“恐怕寨子裡有大事發生了。”
到了下午,得到訊息,今日二當家的和三當家的帶人下山了,搶了個大官,得一輛四馬拉的馬車,車裡還有黃金萬兩!這可是山寨這些年來做的最大的一筆買賣了,那些留守山寨的小夥子們懊惱不已,為沒趕上這趟大買賣嘖嘖嘆惜。安寧一聽是四馬車,又是一萬兩黃金,心裡格登一下,不會是劉敬業劉大人吧?過不多時,就有人來找楊大媽了,說當家的要楊大媽趕緊準備好酒好菜,今晚要寨子裡要大擺筵席。
楊大媽忙扔下手裡的活計,讓安寧她們一起全都停下,趕緊都去廚房。一時間,殺豬殺雞,摘菜洗菜,洗洗涮涮,蒸煮烹炸,忙得不亦樂乎,這廚房改造好了後,使用起來方便了許多,饒是這樣,楊大媽還急得直跳,恨不得吹口氣就能變出一桌桌酒席來。
日頭偏西時,已聽得前山大隊人馬喧譁,笑語歡聲,想是回山了,有兄弟們拎了又送了許多筐鮮魚美酒和各式菜蔬回來。楊大媽收下,忙安排人收拾。安寧見人手不夠,楊大媽一人指揮著難免有些顧此失彼,自己在廚房待著也幫不上多大的忙,便主動提出去幫忙,“大媽彆著急,你看我來幫你安排上菜可好?咱先上冷盤,再上熱盤,以後再慢慢加,既不冷場又熱鬧。”
楊大媽喜道,“行啊,小六,那這個上菜我就交給你了。”
安寧點頭笑道,“大媽放心,若我做不好,回頭再罵我。”
楊大媽笑道,“只要有酒,那幫兔崽子還管啥菜怎麼樣上的?你就放心弄去吧。”說著,便招呼十幾個兄弟聽安寧指揮過來幫忙上菜。
安寧先過去看了看場地,今晚的酒席擺在演武場裡,演武場前面是片平地,後面壘了個高臺子,應該是點將臺了。這臺上擺了一桌,想是山寨裡幾個頭目坐的,下面的桌子卻擺得亂七八糟,安寧見時間尚足,先讓幫忙的兄弟們把酒放下,把那些桌子橫成排,豎成列,排成方陣,這樣一數,一共五十一桌。
安寧給他們一分,每人分管四桌。先每桌上擺十份碗筷,上兩壇酒。然後領著他們回廚房先上四素冷盤,山裡沒什麼特別好的東西,不過是油炸花生米、涼拌馬齒莧、拍黃瓜和酸辣毛豆。安寧又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