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素如只淡淡地點點頭,並未伸出手,顯然不想插入他們的話題。
“當然,我們關係匪淺。”蕭笙嘴裡笑著,眼睛卻牢牢地網著她不放,硬逼得她抬起頭來禮貌與他寒喧。
“太晚了,子濤,我們進去吧,不打擾蕭先生下山。”列素如不好意思一笑,抬腕看看錶。
周子濤摸摸餓扁的空腹,拍拍蕭笙的肩膀,輕輕搖了搖,“好,我再給你電話。”
蕭笙也不糾纏,卻在他們轉身時,給列素如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進了包廂,列素如只覺得,被屋內空調一刺激,背上涼嗖嗖的,探手一摸,原來竟是出了一層細汗,不由得嘆了一聲。
她和周子濤並不算太熟,這些年也只是經他的口,斷斷續續知道一些易城的事,都是公式化居多。
當年是經朋友介紹,將老宅的處理權交由他負責才認識,她那時心已不在易城,只想儘快處置,並不上心,後來見他辦事尚可,又不麻煩,賣房的資金便也轉由他投資管理,每年除例行做些慈善外,她一概不理,雖周子濤每季都有給她詳細的報表,這些數字,每年都以極高的速度增長,她也甚少致電答謝,當然,投資失敗,中間有幾年結餘甚至虧損至一半,她也未質疑周子濤半句,在周子濤眼裡,列素如就是一個怪人,金錢名利上的怪人,也是他客戶中,最難讓他猜懂的一個。
周子濤記得列素如曾說過,這筆錢她終生都不會動用,所以她今日主動找他,讓他十分好奇。
“要不要先看看報表?”席過半,周子濤開始開啟公文袋。
“不用,你辦事我放心。”
“那是?”
列素如蹙起眉頭,“一千萬,在當年不算小數,列家祖屋再好,也不值這個價,你我都清楚。”
周子濤笑道:“確實是,當年我還為我的這筆生意沾沾自喜,不過照現在世道看,那是蕭笙眼光長遠獨到,如今這宅子,少說漲了一倍。”
“真的是他眼光獨到嗎?”列素如笑笑,“六年前的廣海集團不比現在,還步步為艱,何況,當時家諾也執意要買下,子濤,我第一次見蕭笙是在綺絲拍賣會,他說過的一句話,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他說,任何東西在他心裡,都有一個價,可以確定的是,列家的祖宅,在他心中,絕對值不了一千萬,他是個商人,這一千萬他完全可用在其它更加能使他獲益的地方。”
周子濤顯然沒有她想得這麼深入,列素如這麼一說,他倒是點頭承認,“若論投資,金臨湖區的漲幅收益確實不算最好的,但他當時與我相談,表現得勢在必得,我本該賣家諾面子,不過他父親後來找到我,說了些話,你知道,你父親當年的事鬧得很大,也牽涉了不少人,這宅子是燙手山芋,程家確實不適合接手,仔細權衡下,便給了蕭笙,這中間的原由,當年沒有與你細說,想來你也不願意聽。”
列素如點頭表示理解,卻仍為程家諾父親為此事出面覺得十分無力,這一路走來,她與程家諾,總有太多太多身不由已,她與程家諾,都救不到對方,是各自生命中的可憐人。
“有什麼不對嗎?”周子濤有些後知後覺,這也不能怪他,事情已經隔了六年,列素如今日提起,有些沒頭沒腦的感覺。
若沒有後來蕭笙的許多事,這件事,沒有任何不對,對她與周子濤來說,就是一筆成功而快速的買賣,她自不能奢望周子濤能夠理解。
“安平那塊地,沉寂六年,今年終沉封面世,這新聞你大概知道。”列素如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可是卻又覺得抓不住頭緒,她是做記者出身,對事件總有一些先覺和敏銳。
周子濤點頭,“是啊,雖然時隔六年,各大媒體也是低調報道,但仍然可算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過這塊地,是非太多,關注的人恐怕都只會遠望而不敢近玩啊,這裡頭,已幾乎沒有什麼油水可撈,起價又高,估計這回也是政府耍耍花槍,溜著驢子呼喊趕一圈,等這層一過去,看看反應才會出最終的政策。”
“不說現在,在當年來說,銀灘這地的爭奪就已經讓許多地產商聞風後退,能堅守到最後的,易城也不過幾家而已,程家在當年的競爭對手裡,不算最有優勢的。”列素如聲音有些悲哀,一塊地,二個家族的興衰,她所料不知的是,竟然還有第三家。
周子濤聽到這裡,已有些不忍,不由得安慰,“素如,這事並不能全怪你爸爸,只能說運道不濟,程家本已接手,這事已算過去了,誰想著,在那時竟讓好事之人揪了出來,又順道安了些莫須有,可有可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