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侍女小書過來道:“公主,沒有其他人。門口守衛得嚴,除了上回那個行刺之人外,不曾有人踏足院子,那人也只是在廊下,不曾進入廳內。”
臨安又側頭思索一會兒:“這味道似乎是從廳堂飄來的,幸而不是寢房,不然師姐你可能早不能如此活蹦亂跳了。”
我一驚,終於按捺不住發問:“那奪魂香到底是什麼?”
“奪魂香可生長在任何花木玉石之上,只要有足夠咒術催發它,便可散出奪人心魄的異能,甚至連仙人也可被它吸了心魄,從此便如朽木,再無心智。可這奪魂香邪就邪在其無色無味,一般仙人即使術法高強,若沒有習得深奧毒理,根本察覺不出。”
“這般邪異?”我幾乎不敢置信。
“師姐,幸好我今日來了。”他輕輕吸了一口空氣,“這次這奪魂香帶著些水氣……怕是自海上來……”
他轉頭大步走至廳堂,眼中精光閃爍,死死盯住那幾個檀木箱。我心越來越緊,他也不看我,徑自走過去雙手一伸,便吱呀掀開了箱蓋,裡面寶光四射,雖然是看過了,我仍覺得有些眼花繚亂。
臨安拈起那件鮮紅嫁衣,又緩緩撫摸配套的鳳凰頭冠,食指和中指微一摩挲,眉頭深深蹙起。我本是有點不喜他隨意觸碰這嫁裳,但看他表情嚴峻,也只好等他開口。
“師姐,我看這奪魂香不在別處——”他將嫁衣平放在手掌上,另一手拈起鳳凰頭冠上面,展翅欲飛的鳳凰口叼著的一顆偌大珍珠,“便就在這珍珠中!”
我心頭一片冰涼。
他順勢一扯,就要將那顆圓潤泛著動人光暈,誰見了也要驚歎的珍珠扯下來。
“慢著!”我一凜,制止他。
他沉聲道:“師姐,這珍珠本來就是千年靈物,奪魂香生長在它之中,只會藥性更加精純;若是不小心,你可能就心神俱迷,只剩下一個軀殼——”
“有什麼剋制的藥物麼?”我抬頭看著臨安,眼神懇切,急急抓住他的手,“你精研藥理,一定有藥物可剋制——至少是暫時——這奪魂香,是麼?”
臨安眼珠有些黯然:“師姐,你寧可以身犯險,也不願意弄壞你這個漂亮的新娘頭冠麼?身子重要,你千萬勿因小失大——”
我心中如有千萬蟲豸齧咬,卻依然定住神,清聲道:“臨安,這顆珍珠是東海龍王敬獻天宮的至寶,我若是將其隨意丟棄,三日後在婚典上要如何交代?一個不慎,便會弄到天宮與東海劍拔弩張。東海雖名為天宮屬地,但這麼多年來一直自成一體,隱隱有同天宮抗禮之勢。茲事體大,目前沒有證據,我身份特殊,不能……”我搖搖頭,“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臨安面上閃爍一股難言情緒,眼珠慢慢幽深下來。
——其實我還沒有說的另一重顧慮……我不能這般跟阿徹說——“東海貢獻的珍珠有毒”;他現在為著登基和婚典已焦頭爛額,他新繼位,沒有可靠的心腹,加之又要娶我這個鬼界的公主,已揹負不少指責,若是這一來得罪了東海,路途只會愈加崎嶇——況且,那龍王是什麼地位,何等老辣,怕是記恨於阿徹不願意娶自家公主而要對我不利,若真的要加害於我,若我那日不戴那頭冠,必然會想辦法來折騰一番,對我不利;若是我現在便去質問,阿徹會怎樣想?這毒無色無味,毫無證據,臨安只是一個小散仙,說的話也不見得取信於人,反而鬧出話柄……好辣的一步棋!
沒想到東海想除掉我,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要面對的是如此可怕的敵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堅強處之。只要保住我的命,一切都可慢慢再議。
我深深凝視臨安,語調懇切:“你能幫師姐,是不是?”
臨安靜默一會,從長衫側袋裡拿出一個青布袋,在裡頭翻找少頃,拿出一個小瓷瓶,瓶口有硃砂密封:“師姐,你拿著這個,千萬不離身側,就寢之時放在枕頭下,便可在五日內剋制大部分藥性,臨安可保證你不被迷了心魄。但是這頭冠定得密封於箱內,不可接近,否則怕有性命之虞!”
我點點頭,故作鎮靜地接下那瓶兒,瓶中隱隱透出一股異香。我笑了笑,執起臨安的手:“果然還是我們臨安有辦法!”
他卻不笑,又接著肅聲道:“大婚當日,你定要將此瓶藏於小衣中……”說到此臉微微一紅,“千萬千萬,另外最好少呼吸,婚典一結束,立刻將頭冠送去別處,永遠不再見天日。”
心中繚亂萬分,卻堅定點了點頭。
臨安拍拍我的肩膀,柔聲道:“師姐不要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