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的泥土裡,胸膛裡發出哽咽的悶哼,身體顫抖到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抬起頭,再次看向楚暻修,雙眼紅到像條毒蛇,隨時會攻擊別人的毒蛇。
他大吼一聲:“走!別讓我再看見你!走啊!!!”
他的聲音震透整個丞相府,彷彿天上的太陽都為之恐懼,烏雲快速襲來,整個大地開始昏暗,奔跑的雲朵如萬馬奔騰,肆虐的狂風拌著強烈的血猩氣。
楚暻修臉色越發蒼白,白得幾近透明,他的胃在強烈抽搐,他只想嘔吐。
他殺人了,殺了一個無辜的喜歡自己的女人,他對著倒上的兄妹倆突然笑了,笑得滿臉淚水,他扔下手中的劍一路狂奔,跑到無人的荒地吐得只剩下胃裡的水。
痛苦,殺人原來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他突然想到如今連屍體都不知道腐爛在什麼地方的寧王,胃裡又是一陣急劇收縮。
大雨傾盆而下,他躺在大雨裡,潔白的衣被骯髒的雨水浸透,身旁的長草掩去了他的身影,他閉上眼,開始想念十多年前,自己偷偷照顧被人欺負的寧王的那段日子,他喃喃而語:“我也……好想回到過去……”
第080章 忍耐是有限度的 (1930字)
撫琴回來到了歐陽府,回來之後一直在呆在青竹林裡練琴,以往他也每天練琴,只是他現在的琴音有些不同了。稍微懂些武功的人都能聽出他現在的琴音裡,蘊含的內力更為深厚,更為攝人。
以往他的琴音只是在青竹林裡迴盪,可現在,他的琴音響透了整個歐陽府。變幻莫測的曲子,高雅的人聽上去是種享受,低俗的下人聽上去卻是一種煎熬。
卻沒有人敢來阻止他,歐陽府的規劃會殺人,撫琴公子的琴音更會殺人。
若當真說沒有一個人敢來也不全對,因為這時,卻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鮮豔的紅衣,五官看上去有些嫵媚,眼中無神透著疲倦的男人。
顏真來到他這竹林裡,撫琴並未抬頭看他,他此刻彷彿是什麼也看不到的,一心沉迷在動人的旋律裡。
顏真輕飄飄地走過去,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斜著身子靠在石桌上,他看上去真的很累,累到無法坐直身子。
他看著一直低頭彈琴的撫琴冷笑道:“你彈這麼大聲,讓我怎麼做藥啊,大家都知道歐陽府裡就我的淺草居跟你的青竹林離得最近,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彈,不是成心跟我過不去嗎?”
撫琴不語,只是低頭撫琴。
顏真也不無所謂,又是一笑,卻有些苦澀,深嘆了一口氣又道:“大家都知道,這次你跟他出去了,他從來沒帶一個人出去那麼久,所以你的身份更尊貴了,你的琴音也更響亮了。”
撫琴仍不語。
他好像不等到撫琴開口說話就不會善罷甘休,哪怕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嘮叨,也要在他耳邊嘮叨,他越說話撫琴就越不開口,撫琴越不開口他的話就越刻薄,他一向是個說話刻薄的人,越是驕傲的人,在自己越討厭的人面前,說話就越是刻薄。
“你知道他會帶你出去那麼久的時候,一定很開心吧。你會想,為什麼是我呢?歐陽府那麼多人,為什麼不是他的心腹鳳晴天,為什麼不是百靈,為什麼不是我,而偏偏是你呢?你以為,他是在對你偏愛,又或者,比起別人他更喜歡你?呵呵,唉——”
嘆了嘆氣,像是一個看破紅塵的僧人,或是一個看透世俗的老人。他突然看見就在他嘆氣那一瞬間,撫琴的放在琴絃上的手指,有點不穩了。
人嘛,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其結果呢?你們出去了七天,他是帶你出去風花雪月嗎?你們一晚上做了幾次啊,又或者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就像你彈琴一樣,越彈越有活力?哈哈哈……”
他笑了,大笑,笑得瘋狂,大聲笑道:“你別傻了,做什麼都沒用的,在他眼裡我們都不過只是一條狗,沒用就一腳踢開的狗!死狗!”
等他說完,撫琴終於開口了,冷冷說道:“出去。”
他沒有出去,反而問道:“你回來了,可你一個人回來了,他呢?他怎麼不帶你一起回來啊?”
“出去。”
“他是太放心你,還是不放心你呢?”
“出去。”
“他有很多秘密的,用得到你的時候就帶著你,用不到了你,你就得一個人滾得遠遠的,他是個商人,商人喜歡錢比喜歡技師彈琴多得多——”
撫琴不要叫他出去,只是指輕轉,琴彈一換,琴音立刻低了不少,得裡面卻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