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怎麼就走了……那位姑娘沒有付錢啊!”
“哎呀!”姬珥躺在搖椅中嘆氣,“認識任懷蘇,就註定要做賠本的生意。想當年我初識任懷蘇,便替他付了三千兩的賑災銀,從此以後,他請客吃飯都在我這,卻從來不付錢,衣服破了找我,經書缺了找我,連佛堂壞了也找我。加上這次,變本加厲,竟然帶壞別人賒賬賴賬。我真是可憐啊~~~~”
“主子,不知這位任大師……呃……任公子是什麼來頭?”小二小心翼翼的問。
“他是一個拜佛拜到頭腦壞去,生活毫無刺激的好人。”姬珥坐在搖椅上,微微晃動,“不過——越是平靜無波的人,你不覺得刺激起來越是有趣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新年快樂^_^
第一章02
孤光和任懷蘇一起上路。
所謂“極日之珠”是一種出產在火焰熔岩地區的奇異礦石,據說能在黑夜中發出極強的光線,宛若夜之太陽,故號稱“極日之珠”。孤光不能見陽光,獲得極日之珠是她聊勝於無的心願。
“無愛之魂”是一種毒草,傳聞服食下這種毒草的人會失去感情,變為一具行屍走肉。她想取得無愛之魂自然是要用來害人,究竟是要害誰,那就看她的心情了。她並不討厭世人過得幸福美滿,也不憎恨別人能行走在日光之下,能和畢生所愛白頭偕老,但不討厭並不表示她就不會惹是生非。
她是寂寞的,有時候想看別人幸福,她會救人幫人。
有時候想看別人痛苦,她也會順手害得別人痛不欲生。
大部分時候,她想得到無愛之魂是想給自己。
她想沒有了感情,也許她就會徹底變成鬼,不必再思考人世的恩恩怨怨,不必再思考自己究竟是什麼,不必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深深恐懼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更可怕的東西。
她有幻想過,如果哪一天深夜,她的頭上長出犄角,她的全身化為骷髏,或者是身軀上多長出兩隻鬼爪,她該怎麼辦?
那是一種荒唐的揣測,一種怪異的惶恐,但這世上誰也不可能體會到她在深夜的恐懼,她是一種未知的東西,不是人,也不是鬼。
和任懷蘇騎馬出發的時候是黃昏,兩人一路西行,很快出了茂宛城,進入了城西的荒山野嶺。荒山之上有許多荒蕪的墳冢,她感受得到那些墳冢四周飄散的鬼氣,斜眼看了任懷蘇一眼,她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而他一路上也都很安靜。
除了馬蹄聲,彷彿什麼都不存在。
她抬起頭看月光,清瑩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胸口有一處地方閃爍著紅光。任懷蘇並沒有問她那是什麼,這讓她有些滿意。
那是一塊紅色的小石頭,不太有稜角,被磨蹭得很圓潤,她用一條繩索系在頸上。四周墳墓的鬼氣迴避著這塊石頭,彷彿能感覺到危險,這就是傳聞中御使萬鬼的血流霞,鷹川絕山千年妖氣所聚的石頭。
月亮越升越高,今夜的月很明很大,她默默騎馬,拉起了衣上的帽子。
一片黑影移了過來,她抬起頭,只見任懷蘇開啟了放在馬匹物囊中的一把油傘,撐在她頭上,為她遮擋月光。
“幹什麼?”她冷冷的問。
“月天守的族人害怕光線,猶以日光為甚,今夜月光太明,我怕對姑娘也有影響。”任懷蘇撐傘的姿態端正,只是為了替她遮住月光,馬匹靠得有些近。
一種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氣味淡淡傳來,她嗅著那氣味,一瞬間讓她想起山林草木,高山大河,那是種飽覽天地自然之後,開闊而醇厚的氣息。斜眼再看了任懷蘇一眼,這個居心叵測的古怪男子,竟有胸納自然的氣度與修為,霎時起了惡念,她勒住馬匹,“我餓了。”
任懷蘇睜眼看著她,眼神澄澈,“物囊中有乾糧。”
“我不吃乾糧。”她用一種戲弄的眼光看著他,“我吃肉,我要吃新鮮的肉。”看著他蹙起眉頭,她惡毒的補了一句,“野獸的肉,或者人肉都可以。”
任懷蘇越發皺起眉頭,顯然她這一句“要吃肉”大大的為難了他,她心裡莫名的歡愉起來,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為難的樣子。
思考了片刻,他從物囊中取出一塊乾糧,緩緩遞了過來。
她接過那塊烙餅,翻過來翻過去的看,橫豎那只是塊烙餅,“做什麼?”
“這便是一塊肉。”他正色道,“心生萬物,都是相,你心中說它是肉它就是肉,你心中說它是烙餅,它就是烙餅。”
她張大了嘴巴,拿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