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植想下車瞧瞧,梅聿之卻一把拉住她,說道:“我先去看看有什麼事,你暫且留在車上罷。”
阿植點點頭,便由得他去了。
然梅聿之剛下了車,阿植就聽到前面鬧哄哄的,她皺皺眉,有些不大放心,也跟著下了馬車。梅聿之偏過頭看她一眼:“你怎麼也跟著下來了?”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心裡不大安穩。”她快步走到了梅聿之前頭,然很快便被他拉住了。梅聿之將食指擋在唇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她靜靜聽。
阿植聽到前面的馬車裡傳來爭吵聲,看著梅聿之張了張口,極其小聲說:“澤越……”
爭吵的內容並不清楚,仍能依稀辨清楚到後來都是容夫人一人在訓斥澤越。阿植深知這個是非不好惹,正要拉著梅聿之往回走,便聽得一記響亮的巴掌。
阿植有些被嚇住,回過神來已經被梅聿之拉著往回走了。然他們剛到車上,便有人過來讓阿植去容夫人的馬車裡。
“我一個人?”阿植咬了咬嘴唇,頗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梅聿之。
梅聿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興許只是問一些話,不必太擔心。”
阿植淺吸了口氣,獨自下了車跟著那侍從往容夫人的馬車走。她方走到前面,恰好看到澤越低著頭從馬車裡出來,她也沒有看阿植,快步就往後頭走。
阿植偏過頭看了看她的背影,內心忐忑地踩著腳凳上了車。
侍從替她打起車簾子,她進去之後向容夫人行了個禮,容夫人靠在榻上,懶懶道:“行了,坐罷。”
阿植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容夫人也不說話,良久才支起身子,看著她道:“幸好沒什麼大礙,可為何不同我說呢?”
阿植猜她興許是知道了澤越下毒的事情,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阿植不知要說些什麼,許多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深究也是不能挽回的。
何況她如今還好好活著,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可她不知道,深究雖然挽回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卻會影響到未來的走向。容夫人閉了閉眼睛,似乎是將方才的怒氣壓下去。她看著阿植道:“管儀在京城的時候同你說了些什麼?”
阿植回道:“沒有。”
容夫人嘆一聲:“他如今的想法,我是愈發的不明白了。澤越也是,一個個都長大了,做的事也都有自己的心思。可她做出這樣的事,委實太……”
阿植不說話。良久,她微微探過身去,拉過阿植的手:“你呢?你又在想什麼?”
容夫人是在試探她到底是否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麼?阿植沉默著想了會兒,覺得說什麼都不對,便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
容夫人倏地鬆開她的手,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閉著眼睛重新靠了回去。
沒有人同她說實話,一個都沒有。也不知怎麼了,興許是年紀大了,越發看不清世事,看來看去都是一團糟
56、六出飛花送歸程 。。。
。她有些頭疼,便沉默著。阿植也任由她這樣閉目假寐,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看著車窗外頭。
忽然,容夫人突然淺聲同她道:“阿植,收你做義女好不好?”
阿植暗暗抿緊了唇角,就是不回話。
容夫人閉著眼繼續道:“等到了慶州再說罷。”
這是阿植意料之中的處理方式。容夫人名不正言不順地帶她回隨國,最後還是會想辦法拿一個名分安在她頭上。現下的境況裡,這或許是最好的做法了。
可阿植並不在乎這一個名分,而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就在面前,她卻遲遲不肯認自己。阿植曉得她有自己的無奈與權衡,因而也打算順其自然了。可如今她這樣迂迴又躲避的做法,還是讓阿植覺得有些隱隱約約的難受。
阿植看了一眼仍舊閉目養神的容夫人,忽然察覺到了她眼角的細紋,才驚覺這位美人,也不知不覺地老了。
她悄悄地輕嘆一聲,車簾外卻突然傳來報信聲。容夫人懶懶應了一聲,抬起眼皮道:“拿進來罷。”
隨從打起車簾子,送信的小吏跪在外頭,雙手託著逆封的急報,一身素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門的時候看到牽牛花了,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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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緇衣素縞滿慶州 。。。
信筒逆封,是凶信。
容夫人的眼神黯了黯,示意隨從將急報呈上來。
她從隨從手裡將信接過來,平靜地對阿植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