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也是死,何必呢。”澤越站在對面那一處暗門前,隔著火光對她笑了一笑,“要不要賭一賭你我的命?”
阿植轉過身,單手死死扳住窗框,大聲質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澤越偏過頭咳了咳,心平氣和地看著一根橫樑掉了下來,看了一眼腳底下的地板道:“少說些話,省得嗆了灰。這樣的時候,不應該更信任彼此麼?你覺得我能帶你出去麼?”她笑了笑,眯了眼道:“你靠著窗戶,現在往下看看,是不是已經有人來救火了?不好奇為什麼門都鎖著我卻在這裡麼?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就算起疑設防也逃不過別人的算計,真可憐。”
阿植哪裡有心思聽她說這些,她覺得腳底下燙得要死,火苗都貼過來了,實在不行她真要從塔樓最頂層跳下去了,搞不好一身的傷,她皺皺眉,看著底下似乎有人來了,方想要呼救,便覺得口鼻被厚厚的手帕封住,她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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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夢裡詭譎跳躍的火苗將曹府團團圍住,她睡在西邊那間小屋子裡喊人救命,可卻一個人也沒有出現。身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剝了皮一般。她覺得自己快被燒死了,臉上手上全是油灰,先生不知去了哪裡,她忽然喊梅聿之的名字,卻一下子想不起來此人同自己有何關係。她記不起旁人的面目了,這麼一驚一嚇之間,她覺得身上一陣疼,忍不住叫出了聲。
一隻涼涼的手握住她的手,管儀和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
“想喝水麼?”
阿植費力地睜開眼睛,覺得一陣刺眼,忙要伸手去擋。管儀卻按住她的手道:“別亂動,小心傷口。”
阿植這才察覺到整個右手到肩膀處都疼得要死,她低頭看了看,衣服的袖子是裁掉的,她那隻手到肩膀處都纏上了白布。管儀遞了調羹到她嘴邊,她喝了一小勺水,喉嚨裡依舊乾枯得厲害。她將臉轉到裡側咳了咳,問道:“我睡了多久?”
管儀坐在地上,有些懶怠地靠著案桌,慢慢回道:“三天半了。”
阿植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這些天還好麼?”
管儀又將調羹遞了過去,眼簾有些耷拉著,毫無神采,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淡笑:“承睫繼位,父王出殯了。”
阿植另一隻手卷著被子又咳了咳,說:“你開心麼?終於沒什麼事煩到你了。”她皺了皺眉,將臉重新轉回來,看著管儀道:“澤越呢?”
管儀擱下調羹,沉默良久問道:“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植又將頭偏過去一點,望著高高的屋頂回道:“我記不大清了,你去問她罷。”
“她說不了話,已經瘋了。”
阿植驀地一驚,怎麼可能?!她怎麼能瘋了呢?!她立時從榻上爬起來,拿了案桌上的茶盞給自己灌了一口涼茶,也不顧管儀的阻攔,赤著腳就走了出去。她小腿有些疼,想必也是傷到了。她記得那時她是被人弄暈的,而那時肯定不會有別人,定是澤越無疑。
她半路隨手抓了個宮人就問澤越在哪兒,那宮人哆哆嗦嗦告訴她澤越在後園,說公主怎麼也不肯從裡頭出來。阿植咬咬牙,拖著一條傷腿就往後園走,她走得有些急,有少量的血從纏在小腿上的白布裡滲出來。
忽然有一隻手搭住她左肩膀,那人清清冷冷地說道:“傷口開裂了,還是回去歇著罷。”
這聲音太陌生了!阿植倏地轉過身去,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愣了愣竟然忘了行禮。
承睫?!
他掃了一眼阿植,看了一眼她小腿上的白布,讓旁邊一名宮人送她回去。
那宮人方要過去扶阿植,阿植冷冷說了一聲“我自己會走”便拖著傷腿往回走。等她回到住處,管儀懶懶站在門外等著她:“想去問什麼?”
阿植抬手抹了抹乾得發疼的嘴唇:“不問什麼。”
管儀閉了閉眼:“先進來罷。”
阿植悶悶地進去,坐回榻上,接過宮人送來的熱水,慢慢地吹著氣。她喝了些水,擱下茶盞看著管儀便說:“我餓了。”
管儀示意宮人去拿一碗熱粥。
“我想吃桂花糖。”
管儀咳了咳,宮人便往外走了。
“我要見梅聿之。”
管儀攏了攏袍子,打不起精神一般懶懶回道:“他去南島官廠了,至少一個月後才能回來。”
“什麼時候走的?”
“七八天前。”管儀將藥碗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