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出國了,好幾年都沒回嗎?”遲宇新不解。遲宇榮當初對宋家那姑娘的心思,他也是明白的。
“誰知道呢。”周季堯聳了聳肩,“這人,總有過不去的那一道坎。”他將手邊的酒瓶遞過去,看著遲宇新自個滿上了,又說道,“你不也是這樣嗎?”
遲宇新沒接話。
這一生,過不去的坎,無謂的堅持。都還是有的。無論他,還是周季堯。
好一會,遲宇新搖著高腳杯,他的臉掩映在燈光之中,美好的悲涼。“跟能否跨得過去與否無關。說到底,也只是我的蠢勁罷了。”
“留著這麼個蠢笨的堅持,也未必不好。”周季堯舉杯,“為我們的蠢勁乾一杯吧。”
淺淡的燈光映在玻璃杯上,熠熠的光芒。像極了某人的眼睛。也映出了兩個男人的面容。很多事情,或許也並非是沒有辦法接受改變,僅僅只是自己的蠢勁,與無畏的堅持罷了。
冰涼的空氣中,李宗盛的聲音氤氳開來。只是我回首來時路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孤獨。
病房裡的何可人對方才發生的一切全然無知。顧錦言緊緊地摟著她,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在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原來彼此還能如此相處,如此平心靜氣地面對。
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後來漁舟晚唱,煙雨彷徨(12)
病房內,顧錦言側頭看著窗外。7天已經黑下去了,黑色的天幕之中只有幾顆稀疏的星。稀稀落落地,那麼暗。星星的話,無論多麼努力去發光,也還是如此微弱,照不亮那一片天空吧?
恍恍惚惚,三十年的人生已經過去了。這一路,如此晦暗不明。但,還是有陽光的。在那消失的再也回不來的十年裡,那些與何可人相依相偎走過的路程,都是那麼明亮,明亮得……一想起來,就會泛酸。
屋子裡只開著一盞壁燈,燈光映照著這屋子。幽幽的。
還活著呀……
大約後遺症還在,沒辦法思考,就連躺在這病床上的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門在這時被推開,伴隨著有規律的腳步聲一齊撲進耳裡。他慢慢地扭轉過頭,這才看見,來得人,竟然是和可人。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身子由不得自己,一點氣力都沒有,完全沒辦法動彈。
何可人已經走到他身邊,他來不及說話,只看見她抬起手。伴隨著在這屋子裡響起的清脆的聲響,他的臉頰已捱了重重地一巴掌。
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力氣原來可以這麼大。臉上火辣辣地疼。腦袋裡跟藏了多少蜜蜂似的,嗡嗡地叫著。吵得他連思考都不能夠。
沈君有些急,跟上來,“你這是做什麼?下手這麼重。”
何可人壓根不去理會,連看都沒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