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窗外的景色。
把身上的大衣拍拍,質地柔軟,真的很舒服,比宿舍的被子還好。不用太糾結,至少這次沒有纏他,也不像飛機上抱著他的胳膊。
輕輕嗖嗖嗓子,正襟危坐,找了個話題,“參贊,到哪了?”
讓從窗外轉過頭,看著眼神還帶迷濛的莊非,想埋怨也沒脾氣了。剛剛睡得太投入了,膩到他身上,一直夢話不斷,時時蹦出個“臭孔融”、“破梨”的話。
司機回頭看見倒在他懷裡的小女孩,不禁笑了,出任務多年,沒見過這麼迷糊的。“讓,把她放那兒放心嗎?”
“就是這麼安排的,沒事兒,我也在。”掌心裡她的手特別柔軟,握了一陣鬆開了,看她孩子氣的揉揉眼睛,又對著胳膊抱過來,“她沒問題。”
話是出口了,對她的信心可不是真的百分之百。翻譯能力自然是很滿意,但是還有很多經驗她肯定缺乏。到了耶路撒冷,不位元拉維夫,一切都會緊繃,沒有後方眾人的呵護,事事要靠自己。比起幾天的集訓要困難不知多少,她能不能勝任還是未知數。畢竟這個崗位,因為很難找到合適人選,已經空懸一年。
“哎,當年小舟那孩子,也是這麼大。”從後視鏡裡看到讓突然變深的眼神,司機住了嘴,後來的一路,一直默默開車。可覺得讓盯著那小女孩的樣子,又似乎回到了四年前。
他確實出神了,注視著夢中的莊非,想到第一次面試時耷拉著腦袋滿不在乎的樣子,大而化之的回答問題,每每又有精闢的言論冒出來。
她和方舟一點都不一樣,方舟是精明麻利的心性,處處好強。莊非不是,沒有那麼多稜角,對一切都挺滿足,又有一股韌勁。
四年了不該想,扶起莊非讓她靠在位子上,抽出自己的手臂,回到往日的自持裡。
“參贊……孔參贊……到哪了?”被他真勾勾的眼神盯得直發毛,不知道自己哪不妥,匆忙摸摸頭髮順順衣角,又問了一次。
“呃……快進耶路撒冷了。”
“那個……我能……再問個問題嗎?”聽從指揮是起碼的規矩,睡醒了才想到他上車前說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呢?
“你問吧。”讓調開視線,聽著她在旁邊咕咕叨叨小聲說了一句,根本沒聽清,“你問,沒事。”
“我們要去耶路撒冷做什麼?什麼任務?”說完就退到窗戶邊,又覺得沒說什麼違反紀律的話,不用這麼怕,很快恢復了鎮定。
“到了就知道了,現在說也不明白。”
“那……去那幾天?”掐指算算,又又的小說都該寄到了,結束了任務,想回特拉維夫撲向她的小說,倒在床上趁著春節的假看個夠。老早就從李姐那打聽到,使館春節是輪休,至少能休到兩天,想起來就開心。
讓拿著電話正在撥號,因為她的問題停下來。抬頭正對上莊非滿臉的期待,覺得遲早也要讓她知道,索性現在說好了。
“至少一年,如果順利的話,一年半!”說完,撥通了電話。
凌晨時算是如墜霧裡的話,現在只能說是五雷轟頂了,莊非定在位子上,一時不敢相信,看他在打電話又不敢追問,只好悶著。
怎麼可能?一年半!開什麼國際玩笑!
機場告別老莊還說很安全,不要擔心呢,這可好,一年半置身槍林彈雨,哪可能……“莊非,到了!”車剛停穩,孔讓已經開門下去,愣了下,莊非也趕緊從自己的一側開門。
眼前充其量只能算市郊,和想像中的耶路撒冷完全不一樣,車前不遠能看到清真寺小小的拱門,一排荷槍實彈的孩子正站在清真寺的白牆外,是巴勒斯坦人吧。
跟上他的步子,卻又對一整排衝鋒槍望而卻步,那些孩子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整齊劃一的軍隊服裝。
新聞裡看過太多投身戰爭的孩子,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他們的眼睛裡已經找不到孩子的純真,蒙上了不該有的血腥。
面前的這些孩子也是,早熟的面孔,戒備的神情,時時生活在你死我活的恐懼裡。看著他們身後破舊的小清真寺,很迷惑。他們在為什麼二戰,又懂不懂戰爭的意義!
“你在這兒等我,我進去接個人,別亂走動。”莊非拼命點點頭,看著讓一步步走近那一排孩子,和其中一個短暫交談後,一同進了拱門。
回頭想向司機師傅求助一下,一看,又傻了。那輛車早已經開走,只留下土地上淺淺的一排輪胎印記。
怎麼可能?剛剛接近耶路撒冷就被拋下。回過頭,發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