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早點回去,離開好長時間了。您呢?”
“我?呵呵,更危險的地方也常常去,這不算什麼了。”
突然好奇起來,竟然還有比自己經歷更傳奇的?
“您去過什麼更危險的地方?”
“約旦河西岸啊,還有加沙。四年前執行任務時送使館的人去加沙,那才叫真的危險呢!這些年好多次出任務都是正交火的地方,這邊危險的地方你還沒見識過。”
提起四年前的加沙,突然想到方舟,好久沒提都快忘了。
“師傅,您知道方舟嗎?”
司機一愣,從後視鏡裡看她。
僅僅在照片上有一面之緣,真的就犧牲了?怪可憐的。可想著當初孔子為她發脾氣,又有點糾結,畢竟方舟是個女的。
“認識,不過那孩子沒回來。”
“四年前,使館的損失慘重嗎?”
“算吧,朝綱他們都受傷了,方舟一直沒找到,那一整年工作都特別不順。出事之後又趕上好幾次大撤離,開車送使館的人到埃及。唉,打仗沒有個頭。這兩年還算好些,前幾年天天都是交火,路上開車都是提心吊膽的,再幹兩年也該回國了。”
“家人不在這裡嗎?”
“哪放心啊,都留在老家了,一年回去看一次。這次會談結束,你準備留在耶路撒冷還是回使館,也快來了一年了吧?”
“去留聽領導安排吧。”
聽了司機的感慨,更覺得在這裡工作需要付出的比想象還多。自己經歷的確實算不得什麼,好在因為有他保護,沒出什麼大意外。想到他,把心裡的烏雲都掃開,扭頭望向窗外的景色。
婚事近了,手伸到包裡摸著護照,如果一切順利,半個月後身份就不一樣了。
第二次踏上同樣的路,記憶裡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晰。使館的工作再難也要有人做下去,這次會談一定要成功,拿到合約,也許他也能回國,一起好好生活。
“女孩子還是在使館工作踏實些,年紀輕輕的到這裡,家裡不放心啊。”
想到爸爸電話裡的囑咐,嘴角抿起,心裡很快樂。現在又多了時時惦記自己安危的人,確實要更在意。他的話猶在耳邊,“不許再嚇我,都要長白頭髮了!”“結婚後,你要聽我話!”
車開進熟悉的小巷,看到那道大鐵門,充滿了期待。跑進院子,還沒進一樓的大廳,突然停下步子。
屋裡是在爭吵嗎?怎麼聽起來像他?
天放明放幾個老人坐在桌邊沒動,一起共事不是一天兩天,沒見過讓當眾發這麼大的脾氣,僵持不下,誰也沒敢插嘴,兩個人目光灼灼的逼視著對方。
“不管有沒有危險,現在誰也不許接近Bluma,會談之前,暫緩Bluma的方案!”
“不能因為有危險就不去試,那個莊非不行,還可以找有經驗的人試!”
“不是莊非的問題,是放棄那個方案!”
“那之前做的有什麼意義,兩個人在身邊拿不到訊息根本就是失職!他女兒一定是突破口,放棄的話可能……”
堅決打斷,聲音冷硬,“我再說一次,誰也不許草率行事,Bluma的計劃取消!代辦處的一切由我決定,以後不需要再討論這個問題!”
進門聽見最後的對話,一愣。是在談之前受挫的方案嗎?只是看一眼他的背影,也知道有多生氣。
撩起的袖口肌肉僨張,雙手死死按在桌子上,口氣明顯是在最後通牒。
“散會!晚上在我辦公室碰頭。”
大家紛紛起身,Samir第一個注意到她回來,沒顧得桌邊的低氣壓,起身跑過去迎。
“Zusa!Zusa!”
溫暖的擁抱,像是見到久違的親人,想投入,又分心了。
好多人回過頭,可他沒有,還是毫不動搖地屹立在原地,面對著空了的餐桌。
沒記錯的話,那人是武官處調來的顧洪波,脫了軍裝有些認不出來了。從身邊經過還一直和經商處調來的褚則說話,雖然很小聲,莊非還是聽到了。
“沒有籌碼,我們拿什麼談!”
“Zusa,身體都好了嗎?”Samir在旁邊拉著手追問,來不及回答,直接走到他身後,向天放明放點頭問好,“參贊,我回來了。”
肩膀微微一怔,回身時已經平靜如初,臉色緩和了好多。見到她,再大的怒氣也能收斂住。
一個星期沒見,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