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明顯是背了字典,順著字母來的,他下的功夫比我多。
江海洋也發現了我紙上的奧秘,一張臉若有所思的。
在我身後觀戰的孫玥這時跳了出來,“林曉蕾贏了。她寫的單詞長費時間,江海洋那些單詞有幾個超過六七個字母的?”
這理由實在勉強,我都不好意思附和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江海洋。
“你說是不是?”孫玥不依不饒的跳到他面前,胖身子矯捷的象頭獵豹,她抬手指著江海洋的鼻子,“你說啊?怎麼不敢說?”
我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再晚一步江海洋臉上要多出個血窟窿了。明眼人都知道這局就是平手,非要說誰勝了實在沒意思。
江海洋站起身定定的看了我幾秒,然後拿起書包揚長而去。
我放開孫玥的手腕,對著大家說:“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孫玥看我有些不高興,提議去茶餐廳喝飲料。
“不去了,回家吧。”我打算回家好好看看字典,準備完了再跟江海洋比一回。
“你幹嘛不高興,就是你贏了。你寫的單詞那麼長,背起來費勁寫起來耗時間。”
我覺得跟她解釋不清,只有她這樣摸不清門道的人才會以為我勝利了,依舊沉默著。
“林曉蕾,你是不是認為我笨,什麼都不知道?”胖墩墩的孫玥顯得有點激動,嗓門也大了,“我告訴你,我不笨,我什麼都知道。”
我這個人不太會哄人,家裡都是爸媽去哄我,看她漲紅的臉,忙說:“別叫別叫。”
孫玥低下頭,過了一會抬起來,“我其實不想來長安中學,是我爸非要讓我來這,我跟他怎麼說都不行。他說就是墊底也認了,原來在我們學校我還算中流,到了這被你們比得掉進十八次地獄了。人最寶貴的是自信心,可對著你們我的自信越來越少。”
聽她這麼說我也不好受了,孫玥的成績的確不好,雖然目前班裡還沒排過名次,但她的分數有些慘不忍睹,有幾個主科甚至在及格線徘徊。老師把她放在我鄰座,目的很明顯就是不想讓她掉的太難看。
我放慢了車速,“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高興嗎?是因為江海洋那廝把我也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他寫的單詞有一半我不認識。那變態竟然去背字典!”
那天我們沒有去喝飲料,我帶著孫玥來了家裡,第一次把我的同學介紹給爸媽。
我媽很喜歡孫玥,說她長得像惠山泥娃一團喜氣。當著孫玥我沒好意思駁斥母親大人:胖子都是滿臉和氣慈眉善目。
孫玥也喜歡我媽,她竟然偷偷跟我說:“你媽真漂亮,看著像你姐呢。”
我怒了:“你是想誇她年輕還是想說我老?說明白了!”
孫玥是個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主,在後來的相處中我發現自己總是敗在她的狗屁邏輯裡。
“你象你爸的閨女,你媽也象你爸的閨女。你媽好看,你也好看,你們倆就像姐倆。”
長這麼大,孫玥是唯一說我好看的人,我馬上接受了這個說法,決定留下她吃晚飯。
孫玥順杆爬提出晚飯吃包子,被我一掌拍蔫了,“想吃包子明天早晨排隊來。”我家的飯桌上極少出現包子,如果有客人來總是我爸下廚房,喬大新同志對美食有著特殊的酷愛,林記的包子不允許改革創新,他只能在其它地方發揮聰明才智。我爸很淡定的露了一小手,做了看似簡單的菜飯,可我知道,這恰是喬大新同志用心之處,看著平常的菜飯若是做好要費不少功夫,越簡單越征服人,可憐的孫玥同學哪裡受得這個,足足幹掉三碗。
飯後她鼓著肚子起身都吃力,我盛了一碗焦黃的飯鍋巴端來,“忘了說,這是菜飯的精華不能不吃,你知道這是我的專利,別人不能碰,不過今天勻給你一點,嚐嚐吧。”
孫玥看了我幾秒鐘,又看看鍋巴,對我媽說:“阿姨,咱家有啥要乾的活嗎?”
我媽糊塗了,“幹活?幹什麼活?”
我獰笑起來,“媽,孫玥的意思是幹活助消化,消化之後她好把這碗鍋巴吃了,”我指著飯桌,“這好辦,你把今天的碗都洗了。”
喬大新同志很滿意這個結果,從菜飯下全身而退的人還沒出現過,他笑道:“閨女,你得謝我吧?今天又有人替你洗碗了。”我們家洗碗、掃院子是我的家務勞動,能有人替多美的事。
孫玥這倒黴孩子乖乖去洗了碗,我在旁邊插著兜當監工,指揮著她把碗洗淨、抹乾、桌椅板凳都擦完,遞過去那碗鍋巴,“瞧,這碗不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