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想做一個佃民,況且女戶稽核極嚴……若是去窮鄉僻壤,南方陰潮,瘴厲之害為烈,山中土著野蠻兇狠。你當真想去嘛?”
滿菊咬著唇,不滿道:“照你這麼說,天下哪裡都去不得了?!難不成還乖乖回呂府當個有飽吃有暖衣穿的囚……”憤憤抬起頭,卻見慕容一臉冰冷,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我失言了……那,你想去哪裡?”有個參照也好。
慕容淵神色緩和下來,撫了撫小丫頭的頭頂,柔聲說:“不打緊,我的小菊花若不是心善看不得我受苦,此刻我確是還在那阿鼻地獄之中。”他語聲鏗鏘,絕然道:“只是,便是要千刀萬剮,我也再不會讓人囚而困居,受盡□,總有一日……”說到此處,慕容的聲音已低沉到再聽不清,他突爾一笑,道:“我卻是打算去京城。”
“京城?你就不怕……”滿菊大奇,不是說呂鐸呂大將軍就在京城居住嗎?他這送上門去,是打算自找死路還是去同歸於盡?
“不要緊,我有故知在京城戍衛從軍,託他弄個戶籍不難,且天子腳下富庶平安,做個小買賣餬口不難,大隱於市再妙不過。此地至京城坐馬車不過半月路程,路途也算平坦安全。”慕容孔雀半眯起眼,邪魅一笑,道:“況且,古人云: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滿菊剛被電力十足的笑容閃花了眼,又聽到一句古龍式名言,一時言語不能,片刻之後才抽抽著嘴角問:“這,這是何方聖賢的名言?”
慕容淵微奇:“咦,不是前朝龍軒轅說的嘛?”
滿菊頹然點頭,明白了,種馬兄愛看古龍書,也不知還有沒有“出賣你的往往是你最親密的兄弟”之類的名言警句流傳於世?
京城,滿菊遠眺北方,一時不知自己該不該和這麻煩一起去那個龍潭虎穴。想了片刻,突爾拍了自己腦袋一記,真是被人忽悠傻了,他去京城安居樂業也好,報仇雪恨也好,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何必跟著趟那麻煩無比的混水?這一路上既有半個月的時間,慢慢考察沿途,見有合適的地方悄悄溜了就是,揮揮手,不必帶走半點麻煩!
心中有了前程規劃,小丫頭頓時小臉晴空萬里,豪氣地揮揮手:“便是如此,我們一同上路,出發!”
“慢著!”慕容淵哭笑不得地一把扯住行動力超強的小丫頭,“總得先收拾一番再上路吧?你倒還好,我這樣子一上路,不是被官兵鄉軍捆了去,便是把路人嚇暈了。”
滿菊一瞧,確實,美男此時形象堪慮:雀巢頭,血漬斑斑的狼皮衣裹破麻布片,加上那野性的氣質,高鼻深目的異族長相。嗯,上路確實有很大的安全問題,相當有礙市容,極有可能讓人當蠻族奸細砍了。
那怎麼弄?小丫頭不解,也沒處找洗換的地方啊?
慕容淵笑嘻嘻地牽起小丫頭的手就走,腳下不停,道:“跟我來。”
滿菊被他拉得一踉蹌,忙奔了幾步追上慕容的大長腿,一時忘了掙開某人的手,好奇地問:“去哪兒?”難道他也能憑空變出衣物來不成?
從邊上側穿過昨日慕容去的那個密林,再爬過一個小山包,眼前出現了一間破舊的木屋,半倚著山壁矗立在林邊,旁邊擋了棵尺徑的大樹,不細看還真難找到。
慕容淵拉著滿菊伏倒在地,悄悄地觀察那小木屋。滿菊此時才想起甩開男人的手,悄聲問:“你昨日發現的?”
男人點點頭,也悄聲回答:“應是隱匿戶籍的獵戶之居,昨晚我見屋中有燈火,不便下手驚動……”
滿菊一頭黑線,敢情昨日就踩點盯上了,只是沒機會偷。
“無人。”慕容淵點點頭,扯起滿菊便往屋子方向跑。第一次做小賊,滿菊久經考驗的強大小心肝居然也開始撲騰亂跳,小手拉著慕容的,已捏出一手的汗。
慕容淵忽地頓了頓,笑著回頭,悄聲道:“沒事,手到擒來!”
滿菊吱唔著應了聲,被他扯著奔到了屋前。
慕容放開小丫頭,小心地從門縫往裡張望,回首搖搖頭,沒人!繼而飛快地拔出“定情寶刀”,刃尖朝下,熟練地勾撥幾下鎖頭,又從發上拔下根簪子輕輕一撓,嗒一聲輕響,鎖頭門防已無奈地大開。
“成了。”慕容淵一揮手,領頭衝進了木屋。滿菊看著他熟練地四下翻找,很快便找出件反皮襖子,又摸出條破褲,其實很想問一聲:您到底幹哪行的呀?打家劫舍開鎖偷盜都在行的很啊!
“快走。”慕容淵很快收拾好自己,把換下來的狼皮往地上一丟,拉著滿菊就跑路。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