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冷道:“我切了他的孽根,剜了他的喉骨,命大的話,應是死不了的。”
滿菊聽得寒毛直豎,手中卻更握緊了男人的手掌,走著走著眼神不免有些溜號,悄悄地嚮慕容身後望去,這到底是多大的仇啊,讓他不怕髒了手居然親自切了呃呃哪啥?……心中不免對某人身上的小菊花有些慼慼焉。
頂著小丫頭愈來愈奇(提供下載…87book)怪的眼神,慕容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幸好,他們的目的地已近在眼前。
☆、夜奔
越走到近處,滿菊越是疑惑,古代的軍營不是應當一片肅穆,尤其晚上,生怕營嘯什麼的,據說連聚在一起聊天都不被允許,可眼前這“軍營”真是非(提供下載…87book)常的另類。一圈歪歪斜斜的柵欄圍著十幾頂破舊之極的營帳,帳前空地上點了一堆篝火,十幾個穿著破爛皮襖的男人或立或坐圍在一旁,別說手中的武器長長短短大小不一,連衣服樣式都沒有兩件一樣的。
這塊“營地”處於北伐大軍的南側邊角,與一牆之隔的正營之間不僅有條深深的壕溝隔開,甚至連分隔的圍欄也是粗木尖樁,分界森嚴,並有重重兵衛輪值,乍一看就像是塊爛膏藥貼在了正營之旁。
小丫頭指指“爛膏藥”悄聲問:“我們要去那裡?”
慕容點點頭迅速剝下自己的戍衛軍服,也示意她將外罩的軍服脫了,一併團起遞給身後的陀陀,拉著滿菊便往破營帳處走。
營前幾十步遠處,幾個著皮襖的胡人持刀迎了上來,神色恭敬地低聲招呼:“大人,您回來了。”慕容應了聲,帶著兩人疾步往裡走,並未停留。胡人們躬身行禮,又紛紛隱入暗處,像是根本沒看見多了滿菊一個似的。
一個個子略矮的胡人並未退下,反而緊跟在慕容身後低聲稟報:“庫吉、伯希和都挨不過今晚,推寅的一條腿怕是廢了,其餘都是輕傷。”
“死了的立即就地埋了,他日再起屍骨帶回家鄉,傷了的照顧好,今日要拔營。推寅……你且多顧著些。陀陀把那些軍服都燒了,別留下半點。”慕容隨口吩咐,臉上幾乎能刮下層霜來。
滿菊識相地一聲不吭,乖乖隨著男人進了這破爛營的主帳。說是主帳不過比邊上的營帳大了些,位置在中間而已,外面和裡面一樣的破爛,走入帳中一股悶羶的騷臭味撲面而來,嗆得小丫頭差點噴出來。
營帳正中的地上鋪了塊皮都快禿光的骯髒獸皮,慕容過去坐下,將滿菊拉到了懷裡,低聲道:“委屈你了,對不住。小菊花,有些事……”慕容躊躇片刻,張了張嘴卻沒吐出聲音來。
滿菊用力掙開他的懷抱,笑道:“行了,別嘰嘰歪歪的,先把你的傷包上,沒等你說完這血先流光了!”利落地扒開男人的衣襟,望著肩側三寸多長皮肉綻裂的傷口皺皺眉,飛快地掏出隨身迷你醫護包,消毒,縫口子,塗傷藥……她嘆了口氣,道:“我怎麼總是在幫你縫來縫去?”
頓了頓,又道:“你的那些事,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等你哪日真正想告訴我時再說罷。”小心翼翼地接近,彼此溫暖,也彼此保留著自己最後的那些秘密。
慕容一動不動,任她在自己身上飛針走線,片刻後輕輕地,無比鄭重地嗯了聲,說:“小菊花,我不想瞞你,更不想騙你。若有一日……小菊花,你要記得,在這世上,若有一人是我寧死也要護著的,那隻能是你。”
滿菊細細地縫上最後一針,認真地打上線結,剪去線尾,這才籲出口氣,輕輕嗯了聲。
慕容靜靜地看著她做掃尾工作,忽然開口:“……小菊花,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看看推寅?他才十九,若是一條腿廢了……”
滿菊瞟了滿臉殷切的男人一眼,應道:“好。”
“多謝你,小菊花,你,你真是好。”慕容喜出望外,一把摟過小丫頭的肩膀。
“喂,你放開我!渾帳!讓我把藥上完,不然不出診!”滿菊惱了,這種病人最可惡,不但不乖乖聽話,還動手動腳騷擾醫生!
慕容笑眯眯地應了,終於又乖乖坐好,卻又忍不住開始絮叨,粗略地向小丫頭介紹了番情況。他們這營雖是祖遜北伐軍帳下,卻又獨立於外,無論是編制還是補給都是後孃養的。
“這卻是為何?”滿菊聽到這裡倒有些好奇了。
“你猜?”慕容笑答。
“莫非……胡人?!”滿菊想起入營所見諸人,頓時恍然大悟,這一悟卻又有無數問號冒了出來:難道這一營都是胡人?祖遜不是要北伐抗胡,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