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誤會,我這兩年也在努力,”周明懊惱地道,“但是你這時候拿這個出來做什麼?因為我‘冷漠’你就有理由冷漠?我……我不覺得我自己冷漠了,第一我當時沒有時間過多解釋,我認為,我現在還是認為我做了兩個正確的決定,對已經不可能康復的老人,過度醫療,會讓他承受更多的痛苦,所以我沒有在第一位老先生身上浪費醫療資源,患者家並不寬裕的金錢來造成他的痛苦;第二位患者,我不認為他們有這個知識作出正確的選擇,他們當時的猶豫不決只是因為害怕,擔心,而我不能讓他們錯過手術時機,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我不承認我冷漠。”
“我也不覺得你冷漠。我也完全同意你事實上為他們做了最佳的選擇。但是,你認為我認為,不等於他們認為,你當時沒有時間多做解釋,或者說你個性如此,能力有欠,不可能做到在那幾分鐘內,讓他們覺得溫暖,得到了足夠的同情和尊重的解釋。然而他們的受傷的感受,那種被侮辱,被蔑視的感覺,也是真實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
“要說什麼?”凌遠定定地望住周明,一字字清晰地說道,“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好時機讓大家換位思考。這幾年的醫療環境,確實不像廖老師他們年輕時候,那樣美好,大家越來越多地因為患者的‘無理’而‘無知’的苛責,受到了不夠公正的對待,覺得被踐踏了所有的尊嚴和感情,並且認為他們不可理喻。那麼,好,周明,咱們拋開我冷血或者無心這一條,現在只說事實,在這一刻,當這個不幸發生在了大家親近的,關心的人身上,大家是如何反應的?有幾個人,能非 常(炫…書…網)理智地,去看待不幸走了的人的臨床上的死因?還是悲傷與憤怒,讓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遷怒?這種遷怒,是否確實能給大家的悲傷和憤怒,一個發洩的出口呢?”
凌遠抱住雙臂,仰頭望著窗外北京冬天灰藍的天色,繼續說道,“是的,確實發生了一些或許與廖老師的不幸有關聯的事件。但是以各位的醫學常識,如果以科學嚴謹的態度來理智看待,這其中,一定有必然的聯絡嗎?那麼如果追法律責任,有可能將廖老師的不幸,跟這些事情聯絡嗎?以廖老師的死因,誰能把我凌遠,或者患者家屬,以非 常(炫…書…網)明晰的明文規定,告上法庭?可以1234地說,我們究竟如何與廖老師的死因,相連繫?沒有,對吧,但是,因為不幸發生,人有感情,於是,大家說的是感情,心,道德。而追究具體死因的做法,被你們認為冷血。這種說法真的不熟悉麼?就譬如,當一些明文規定的醫療法則沒有被明顯違背,但是患者確實不幸了,我們因為並沒有違反條例,或者說,即使所做的不完美,但與患者直接死因無關,我們認為患者的責難是苛刻,甚至無理取鬧,而他們,認為我們冷血,沒有心。”
周明張口結舌,半晌才道,“我並沒……”
“你並沒。對。但是你至少十分理解他們的憤怒和接受理解他們因此擾亂臨床工作常規的行為。其實我也很理解,非 常(炫…書…網)理解。”凌遠點頭,微笑,“所以周大夫,周老師,我今日對你解釋這番話,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認同了,也許你有機會更加理解我們作為臨床醫生如今處境的‘合理性’,辛苦你,慢慢地對那些信任你的年輕大夫,影響,傳達。也許如此換位思考了,有助於大家有一個更冷靜平和的心態來工作。”
周明愣怔著,卻見凌遠垂下眼皮,收斂了臉上譏誚的神色,半晌,略帶喑啞地道,“周明,就像你做你的周大夫,固然不是每個患者所認同的完美,你卻很執著地以你最能認同,也最力所能及的方式,來做好你的本份一樣,我,也是在以我所認同的力所能及的方式,做這個院長。這中間有許多暫時不能顧及的地方,但是我捫心自問,我是在現有的條件下,盡力做到對全院員工,我們所面對的這些患者,達到一個利益最大化。我不瞞你,這一次,市長突然來視察,對我而言,並沒有那麼突然,所以有一些不那麼和諧的因素,甚至是其實與我們無關,但是上面不願意看到的不和諧因素,都在我從手術時出來,得到訊息,至市長到達之前的一個小時內完全地清理掉了。所以,我們才有昨天的完美畫面。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對我們本來被押著審查的若干專案,比如為了24小時檢驗科執勤的投入,任用一批醫專學生作為高階導醫,提供看簡單化驗單,帶沒有家屬陪同的患者檢查這方面的批文,資金……這些專案,會因為昨天的好畫面,隨後的好宣傳,被批得更快些。而風向出來,投資方也會更有信心。我相信高價門診,會在不久的將來,透過,